被石锋护在身后的小女孩，约莫十一二岁年纪，瘦骨嶙峋，苍白的小脸上沾满污垢，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身体瑟瑟发抖。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极其微弱，与石锋等人精炼死气形成的“寂灭体”气息截然不同，反而隐隐有一丝……被极力压抑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鲜活生机？
林夜的灵光微微波动。这丝生机虽然微弱，却纯净无比，在这片死寂的天地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格外显眼。难怪刚才离得稍近，便被他敏锐地感知到。
“无妨。”林夜的神念扫过小女孩，那丝生机立刻隐没不见，仿佛只是错觉。他没有深究，对石锋道：“进去吧。”
“是，前辈请！”石锋松了口气，狠狠瞪了那叫“小石头”的女孩一眼，示意她赶紧回营地，然后恭敬地引着林夜的光团，走向黑石部落那简陋的石头大门。
部落的守卫看到石锋等人归来，先是惊喜，待看到悬浮在空中的灰色光团时，顿时紧张起来，纷纷举起骨矛。
“不得无礼！这位是救了我们的前辈！”石锋连忙喝道。
守卫们将信将疑地放下武器，让开道路，目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林夜。
进入部落，映入林夜“眼”中的是一片贫瘠的景象。低矮的石屋杂乱分布，地面坑洼不平，许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部落民在忙碌着，看到陌生的光团，纷纷露出恐惧和戒备的神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朽和绝望的气息。整个部落大约只有数百人，生存环境极其恶劣。
石锋将林夜引到部落中央一处最大的石屋前，恭敬道：“前辈稍候，我这就去禀报长老。”
片刻后，一名穿着陈旧灰色麻袍、手持骨杖、脸上布满皱纹的老者，在石锋的搀扶下快步走出。老者气息晦涩，竟达到了淬体圆满，距离燃魂境只有一步之遥，应该就是部落长老。
老者看到林夜的光团，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躬身行礼，声音沙哑道：“老朽岩山，忝为黑石部落长老。多谢前辈出手搭救石锋他们。前辈驾临蔽部，蓬荜生辉，还请入内奉茶。”
所谓的茶，是一种用寂灭草根须泡制的灰黑色液体，散发着苦涩的死气。林夜的灵光自然无需饮用，他只是悬浮在屋内，开门见山道：“岩山长老，吾欲离开寂灭荒原，不知有何路径？”
岩山长老闻言，叹了口气：“不敢隐瞒前辈。离开荒原，确有一条古道，需穿越核心的‘寂灭风暴带’。但那风暴带凶险万分，其中不仅有时空乱流，更有强大的寂灭兽游荡，即便燃魂境强者，也是九死一生。此外……据说风暴带深处，空间极不稳定，偶有通往其他‘废界’的裂隙，但皆是十死无生之地。”
其他废界？林夜心中一动。难道这寂灭之墟，并非唯一的世界？还有类似的其他死寂位面？
“除了穿越风暴带，可还有其他方法？”林夜追问。
岩山长老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还有一个传说……在荒原最深处，有一处上古遗迹，名为‘寂灭之眼’。据说那里是此界寂灭之气的源头，也隐藏着离开此界的秘密。但那里是绝对的禁区，从未有人能活着从里面出来。甚至有传言，那里沉睡着一尊古老的‘寂灭君主’……”
寂灭之眼？寂灭君主？林夜默默记下。看来，想离开此地，绝非易事。
“前辈实力高深，或许可以尝试穿越风暴带。”岩山长老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只是，前辈也看到了，我黑石部落实力低微，在此艰难求存。近日，我们的死对头‘灰骨部落’蠢蠢欲动，欲要吞并我们。若前辈能在此盘桓数日，助我部落度过此次危机，我部落愿倾尽所有，将世代传承的关于荒原和风暴带的秘图献给前辈！”
石锋也在一旁躬身道：“是啊前辈，那灰骨部落的族长已是半只脚踏入燃魂境，我们实在无法抵挡。求前辈垂怜！”
林夜心中了然。这是交易，也是试探。他初来乍到，确实需要本地势力的信息和资源。一个灰骨部落，最高不过半步燃魂，对他构不成威胁。出手解决，既能获得所需，也能借此了解此界修士的战斗方式，并观察那个特殊的小女孩。
“可。”林夜淡淡回应，“灰骨部落之事，吾可出手。将秘图准备好。”
岩山长老大喜过望，连连道谢，立刻吩咐人去准备最好的石屋（虽然对林夜无用）和供奉。
是夜，林夜的灵光悬浮在部落安排的石屋中，神念却悄然覆盖整个部落。大部分部落民都在死气中艰难修炼，气息沉浑却死寂。唯有那个叫“小石头”的女孩，蜷缩在角落，似乎在沉睡，但她体内那丝微弱的生机，却在自主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的……某种能量？并非死气，而是一种更本源的东西。
“有点意思。”林夜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许，她身上藏着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他心神微动，感应到部落外围，几道充满恶意的气息正在快速接近。
“来了么……效率倒是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