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面包车在夜路上开得平稳，车灯劈开浓重的夜色，引擎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李建龙靠在副驾，指尖夹着烟，烟雾飘向车窗，他侧头跟后排的小弟搭话：“孙武那片的地盘尽快接过来，跟洪瑞打个招呼，明天就派人去处理还有城西的仓库，别留他的人，全换成咱们自己弟兄。”
小弟在后排应着：“放心，我一会……”
话没说完，后排突然传来“嘶啦”一声——是布料撕裂的轻响。那名押送的小弟心里一紧，刚要低头看，就见孙武猛地往前挣，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从袖口滑出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刃裹着风，直刺向副驾的李建龙！
“小心！”那名小弟嘶吼着去拽孙武的肩膀，可已经晚了。李建龙刚听到动静转头，匕首就狠狠扎进了他的心窝，刀刃没柄而入。他瞳孔骤然放大，嘴里涌出腥甜的血沫，手抓着孙武的手腕，却没力气推开，只能发出含混的闷哼，身体软软地往座椅下滑。
孙武眼里喷着狠劲，猛地拔出匕首，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滴，溅在脚垫上晕开深色的印子。他挣脱小弟的拉扯，半个身子扑向驾驶座，匕首又一次刺出——司机刚要回头，刀刃就扎进了他的腰侧，司机惨叫一声，手不受控地往方向盘上猛打！
“砰！”车头狠狠撞向路边的护栏，金属扭曲的声音刺耳得让人牙酸。车身失去平衡，像片叶子似的往路边翻去，玻璃碎裂的脆响、车内物品滚落的碰撞声混在一起，车轱辘朝天转了两圈，才重重砸在路边的草丛里，终于停了下来。
浓烟从变形的车窗里冒出来，车内一片狼藉。李建龙歪在副驾，胸口的血把衬衫浸透了大半，头歪着，不知生死。司机趴在方向盘上，腰侧匕首造成的伤口不断地往外渗血，一动不动。后排那名小弟被甩得撞在车顶，额头淌着血，他忍着疼抬头，看见孙武从变形的车门缝隙里爬了出去，手里还攥着那把沾血的匕首，踉跄着往黑暗里跑，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此时，东子和林飞在后边的车上看到了前车的这一幕便刹车停在后方，林飞东子洪瑞三人跑上前把李建龙和那名小弟拖出车子后林飞让东子把二人带回基地，林飞和洪瑞便去追赶孙武。
孙武从车里爬出后迅速跑向一条小巷子，林飞和洪瑞对视一眼，抄起车上的手枪便追了过去，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敲得急促。
“孙武！你跑不掉！”洪瑞吼着，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几个月前被孙武打断肋骨的疼还记在骨子里，此刻看着那道狼狈逃窜的背影，只觉得胸腔里的火直往上冒。孙武却头也不回，不断的在巷子里左拐右拐，他跑出了巷子后一头扎进了河畔镇的超市里。
“往超市跑了！”林飞突然喊。他看见孙武跑进了那家超市，洪瑞立刻加快脚步，追到超市门口时，看到了坐在货架边上大口喘着粗气的孙武。
“别～追了”孙武探出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对二人说道。
洪瑞攥紧拳头，刚要往前迈，林飞拉住他，超市冷柜的凉气混着零食碎屑的甜腻味扑面而来，突然，孙武踩着购物车往后滑出两米，手里的弹簧刀“咔嗒”弹开，刀尖在荧光灯下晃出冷光。他瞥着喘着粗气的洪瑞，嘴角勾着惯有的轻蔑：“洪瑞，几个月前那次比试，你被我打断两根肋骨躺了半个月，现在还敢跟我动手？”
洪瑞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那是他这辈子最窝囊的事，此刻被又被孙武笑谈，血一下子涌到头顶。他刚要冲上去，林飞一把拉住他，朝他使了个眼色，目光扫过旁边堆得老高的罐头货架。
“怎么？不敢动了？”孙武嗤笑一声，突然矮身滑到洪瑞脚边，刀光直逼他小腿。洪瑞慌忙后跳，后背撞到货架，在货架发出哗啦啦的倒塌声里，孙武已经直起身，刀柄狠狠砸向他的侧脸。
“砰”的一声闷响，洪瑞踉跄着倒在购物车里，孙武踩着车沿居高临下：“我说过，你永远不是我对手——”
话没说完，林飞突然抄起旁边冷柜里一大块冰，狠狠砸向孙武后背。孙武吃痛转身，刀刚要挥过去，洪瑞趁机从购物车里翻出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刀往旁边的玻璃货柜上按。“哐当”一声，玻璃裂开蛛网纹，孙武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刀险些脱手。
“你以为我还是几个月前的我？”洪瑞咬着牙，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滴，“李哥待我不薄，今天我就替他报仇！”他猛地发力，将孙武往旁边的收银台推去，收银机的按键被撞得噼里啪啦响，里面的美元撒了一地。
孙武挣扎着踹开洪瑞，刚要后退，却被林飞伸脚绊倒。他摔在满地空罐头罐中间，还没爬起来，洪瑞已经扑上来，膝盖顶住他的胸口，拳头直接砸在他脸上：“你打断我肋骨，今天我让你尝尝断骨的滋味！”
孙武被打得眼冒金星，却还硬撑着笑准备用匕首去扎压在他身上的洪瑞：“你们俩一起上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单打……”话音未落，林飞已经蹲下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刀背抵在他喉咙上。
“跟你这种人，不用讲规矩。”林飞的声音冷得像超市的冷柜，“说，你跑过来有没有叫支援！”
孙武的脸涨得通红，喉咙被刀背压得发不出完整的话，却还瞪着洪瑞：“洪瑞……你有种……就咱俩单挑……”
洪瑞看着他这副死到临头还嘴硬的样子，突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躺在病床上，孙武站在病床前嘲讽他的模样。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又是一拳，准备砸在孙武的肋骨上。孙武被洪瑞压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时，指节已经抠进了洪瑞后背的布料里——他没等拳头落下来，突然将左手撑在地面，借着腰腹的力气猛地拧身，右腿屈膝狠狠顶向洪瑞的腰侧。
“唔！”洪瑞闷哼一声，力道瞬间泄了大半，整个人被顶得往旁边翻倒，后背重重撞在堆着体育用品的矮架上。纸箱“哗啦”裂开，乒乓球和羽毛球撒了满地，孙武趁机从地上弹起来，右手在身后胡乱一摸，正好攥住个铁制的扳手——是之前超市理货员落在货架下的。
他刚要转身挥扳手，林飞已经从侧面扑过来，膝盖顶向他的大腿外侧。孙武被迫矮身躲闪，扳手擦着林飞的肩膀砸在货架上，“当”的一声脆响，货架直接被砸坏，砸在地上叮当作响。
“别跟他缠斗！”林飞沉声喊，同时伸手去抓孙武持扳手的手腕。孙武却突然往回一缩手，另一只手攥成拳，狠狠砸向林飞的肋骨。林飞没躲开，闷哼着后退半步，胸腔里一阵发闷。
就在这时，洪瑞已经从乒乓球和羽毛球堆里爬起来，眼里冒着火，直接扑上去抱住孙武的腰。“这次我看你怎么跑！”他嘶吼着，双臂勒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孙武的皮肉里。孙武被勒得喘不过气，手里的扳手狠狠的的砸向洪瑞的后背，“嘶！”洪瑞疼得倒抽冷气，却没松手，反而拖着孙武往旁边的仓储货架撞去。“砰”的一声，两人一起撞在金属货架上，货架剧烈摇晃，最上层的纸箱往下砸，正好砸在孙武的背上。孙武吃痛，挣扎的力道弱了些，林飞趁机冲上来，一把抓住孙武的胳膊，将他的手背到身后。
“按住他的手！”林飞喊着，膝盖顶住孙武的后腰。孙武却突然用脚尖勾住地上的空罐头罐猛地往前一踢——空罐头擦着洪瑞的脚踝飞过，撞在另一排货架上，惊得上面的儿童玩具往下掉。趁着洪瑞分神的瞬间，孙武突然弯腰，从地上抄起块碎玻璃，反手就往林飞的胳膊划去。
“小心！”洪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孙武的手腕。碎玻璃尖已经碰到了林飞的衣袖，划出道浅浅的口子。三人再次缠成一团，孙武被两人夹在中间，却还在疯狂挣扎，嘴里骂着脏话，唾沫星子混着额头的血往下滴；洪瑞额角渗着血，胳膊被玻璃划破了也没察觉，只死死攥着孙武的手腕；林飞则盯着孙武的关节，寻找制住他的机会，呼吸急促却没乱了章法。
地上的空罐头被踢得滚得到处都是，儿童玩具被踩得“咯吱”响，三人的脚步声、闷哼声、嘶吼声混在一起，在昏暗的仓储区里撞来撞去。孙武突然发力，将洪瑞往旁边一推，洪瑞踉跄着撞在空货架上，哗啦啦的声响中，孙武转身想往消防通道跑——可刚迈出一步，林飞就扑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了冰冷的货架上。
此时，洪瑞迅速捡起了孙武的那把弹簧刀狠狠地扎进了孙武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