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目光凝重,手指在龙门峡的位置轻轻敲击:“既然如此,我们便将计就计。你率部正面进攻龙门峡,摆出强攻的架势,吸引叛军注意力。我则率领精锐骑兵,绕至峡谷后方的断云崖,那里山势陡峭,但据斥候探查,有条隐蔽的小路可直达峡谷后方。待你将叛军引出峡谷,我便从后方杀出,前后夹击,一举拿下龙门峡!”
“好计策!”稽粥忍不住赞叹,“断云崖那条路极为隐蔽,很少有人知晓,挛鞮骨定然不会防备。如此一来,我们便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商议既定,众人各自休息,准备明日一早进军。秦岳躺在帐篷中,却毫无睡意。他想起临行前,萧玦曾单独召见他,神色凝重地嘱托:“此次出兵,并非为了开疆拓土,而是为了平定叛乱,守护和平。
清灵曾言,‘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强’,将军此去,若遇两难之事,当以仁德为先,只诛首恶,不伤无辜。”
秦岳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着萧玦的嘱托,也想起了云清灵在朝堂上所言“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他征战数十载,杀敌无数,双手沾满了鲜血,心中早已被戾气所扰。可此次出兵,看到黑风口那些饥寒交迫却依旧坚守的匈奴士兵,看到战场上无辜惨死的生灵,他心中的戾气渐渐消散,多了一份沉稳与克制。
他深知,真正的胜利,不是杀敌多少,而是能否守护一方安宁,让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帐篷外,篝火噼啪作响,风吹过帐篷的缝隙,带来阵阵寒意。秦岳起身走到帐篷外,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心中默默思索。
他知道,拿下龙门峡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龙城之战,将会更加艰难。挛鞮骨麾下尚有五万大军,且龙城地势险要,粮草充足,想要攻克并非易事。
更让他担忧的是,挛鞮骨临时改道攻打挛鞮贺,必定还有后手,或许早已在龙城布下了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京城揽月院中,云清灵正坐在窗前,手中捧着《道德经》,烛光摇曳,映照在她柔和的面容上。
她腹中的胎儿已有两个多月,虽然还未显怀,但她总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悸动,那是新生命的力量,让她心中充满了希望与牵挂。萧玦处理完政务,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看到她凝神读书的模样,眼中满是柔情。
“在看什么?”萧玦走到她身边,轻轻为她披上一件外衣,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肩头,感受到一丝微凉。
“在看‘以战则胜,以守则固’。”云清灵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不知道秦将军那边战事如何了,是否一切顺利。挛鞮骨临时改道,总觉得有些不安。”
萧玦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秦将军久经沙场,足智多谋,定然能应对自如。今日收到沈策送来的奏报,黑风口一战,我军大获全胜,左贤王败逃,挛鞮贺已开始联络各部,不日便要进军龙城。”他顿了顿,补充道,“沈策在奏报中说,秦将军用兵如神,绕道突袭,几乎未损一兵一卒便大败叛军,可见‘以柔克刚’的智慧,在战场上同样适用。”
云清灵微微点头,指尖轻轻抚摸着书页上的文字:“但愿如此。《道德经》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次大胜,虽是好事,但也需提防挛鞮骨狗急跳墙,使出什么阴招。
尤其是龙门峡,地势险要,恐有埋伏,秦将军虽勇武,却也需谨慎行事。”她心中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仿佛预示着接下来的战事不会一帆风顺。
萧玦心中一凛,他深知云清灵的预感向来准确,当即说道:“你放心,我已连夜传信给秦将军,让他务必小心龙门峡的埋伏,不可轻敌。同时,我已命人从京城调运粮草和药材,火速送往北疆,支援前线。”
他凝视着云清灵,眼中满是牵挂:“如今战事已起,我却不能陪在你身边,心中实在不安。清河封地那边,我已派专人打理,你无需操心。太医院的人也说了,你如今需要静养,不可过度思虑,以免影响腹中胎儿。”
“我知道。”云清灵微微一笑,眼中满是理解,“你是大雍的摄政王,肩上扛着江山社稷,百姓安危,自然不能因我一人而分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也会为你和前线的将士们祈福。”
她顿了顿,望着窗外的夜空,轻声道,“我相信,‘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我们秉持仁德之心,必定能平定内乱,迎来真正的太平。到那时,你我便可带着孩子,去看看北疆的草原,看看清河的山水,让他看看这太平盛世的模样。”
萧玦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与腹中微弱的悸动,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他与清灵同心同德,秉持《道德经》的智慧,坚守仁德之道,便一定能平定匈奴内乱,守护好大雍的江山,守护好他们的小家。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秦岳与挛鞮贺便兵分两路,向龙门峡进军。挛鞮贺率领本部三千残部,加上昨夜收拢的叛军降卒,共计五千人马,正面逼近龙门峡。果不其然,叛军早已在峡谷两侧设下埋伏,看到挛鞮贺的军队逼近,顿时箭矢如雨般射向匈奴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