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破碎的壶身内部被撕扯、挤压，那一道贯穿壶嘴的裂纹并非物理损伤，更像是存在根基被灭霸那一击撼动后产生的规则性撕裂。能量手套的白光黯淡到近乎虚无，仅能勉强维持意识烙印不立刻溃散。
外界的声音模糊而遥远：史蒂夫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咳嗽，托尼战甲破损的电流嘶啦声，索尔不甘的低吼，班纳变回人形后的痛苦呻吟，莎伦试图联络救援的急促呼叫……柴达星的硝烟和血腥味透过裂纹丝丝缕缕渗入，带着毁灭的余温。
失败。重创。力量宝石易主。
绝望如同冰冷的泥沼，淹没了一切。
就在李奉笑（它）的意识即将被剧痛和虚无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刻——
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不同于任何外界声响的提示音，如同从灵魂最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存在性濒临彻底溃散……】
【触发最终保底机制……】
【开始逆向重构……依据备份数据……】
【核心指令：无限暖暖换装系统……重启中……】
无限暖暖……换装系统？
这个几乎被遗忘的名字，如同沉入冰海的火种，猛地炸开一团微弱的火花！
【系统重启成功！检测到宿主状态异常……稳定性：0%（崩溃边缘）……】
【强制激活终极应急方案：“存在重塑·奇迹暖暖”（唯一性）！】
【说明：燃烧系统全部本源能量及已解锁\/未解锁所有套装概念，强制重构宿主存在形态，恢复至初始人类状态。过程不可逆，成功后系统将永久关闭，所有套装能力清零。】
【是否确认执行？】
是！是！确认！执行！
李奉笑（它）的意识发出了无声的、用尽最后力气的呐喊！哪怕只能做一秒钟的人，也好过作为一把破碎的壶彻底湮灭！
【指令确认。开始执行“存在重塑·奇迹暖暖”。】
【燃烧“疾风暗影·潜行”套装概念……】
【燃烧“都市迷踪·匿影”套装概念……】
【燃烧“幻境精灵の轻语”套装碎片……】
【燃烧“振金防护·科技公主”设计图……】
【燃烧“星穹咏叹·极光”合成素材……】
【燃烧“灭霸同款·无限手套（炫彩限定）”概念……】
系统界面里，那些曾经闪耀的、灰暗的、甚至只是名字的套装图标，一个接一个地碎裂、燃烧，化为最纯粹的本源能量，注入那即将崩溃的意识烙印和破碎的壶身。
【重构开始……定义：李奉笑，人类女性形态……】
【稳定性强制修复中……1%……2%……】
剧痛！比空间撕裂、比灭霸攻击更甚的剧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碾碎、重组、打上“人类”的烙印！
壶身那道裂纹迸发出耀眼却不刺目的白色光芒，将整个破碎的金属容器包裹！
“那是什么？！”托尼第一个注意到盾牌上异状，惊呼道。
所有人都挣扎着望去。
只见史蒂夫的振金盾牌背面，那个布满裂纹的酒壶，正被一团温暖而强大的白光彻底吞噬！白光中，壶的形态正在溶解、重塑！
【稳定性：10%……20%……30%……】
光芒越来越盛，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修长的四肢，纤细的腰身，披散的长发……
【稳定性：50%……70%……90%……】
白光达到顶点，然后猛地向内收敛！
下一秒！
酒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穿着简单白色连衣裙（系统初始装扮？）的黑发少女，蜷缩着躺在振金盾牌上。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胸口微微起伏，仿佛陷入了沉睡。
正是李奉笑！
人类的，完整的李奉笑！
【存在重塑完成！稳定性：100%（临时固化）！】
【无限暖暖换装系统……永久关闭……】
【感谢使用，再见。】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最后的挽歌，彻底消失。脑海中那熟悉的光幕、图标、任务列表……一切归于虚无。
只剩下一个……纯粹的她。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复仇者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盾牌上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的东方女孩。
“壶……壶变成了……一个人？”班纳博士结结巴巴，世界观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索尔瞪大了眼睛，妙尔尼尔差点脱手：“中庭的魔法……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莎伦·卡特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托尼的战甲面罩猛地掀开，他快步上前，蹲下身，用战甲的扫描仪仔细检查着李奉笑。
“生命体征稳定……完全是正常人类结构……没有任何能量残留……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困惑。
史蒂夫挣扎着坐起身，看着盾牌上沉睡的女孩，又看了看地上酒壶消失后留下的一点金属残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想起了那些上古壁画……那个窃取力量最终消散的女人……难道……这就是最终的“代价”？或者说……“回归”？
就在这时，李奉笑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托尼·斯塔克那张写满震惊和探究的帅脸，以及周围其他复仇者关切（以及懵逼）的目光。
她……回来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双属于人类的、不再半透明的手掌，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有力跳动，呼吸着（并不算清新的）空气……
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想哭的冲动涌上心头。
“你……你是谁？”托尼盯着她，语气严肃地问道。
李奉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无比真实：
“我……我叫李奉笑。”
她顿了顿，环顾四周惨烈的战场，感受着体内那100%的、真实不虚的稳定性，补充道：
“一个……刚刚付清了所有账单的……普通人。”
至少现在是了。
换装系统燃烧殆尽，所有超自然能力消失。
她变回了那个手无寸铁、只会纸上谈兵的历史系研究生。
唯一的区别是，她此刻躺在复仇者联盟的美国队长盾牌上，身边围着一群超级英雄，背景是外星战场。
这“普通”的起点，未免也太高了点。
托尼看着她清澈（还带着点茫然）的眼睛，又看了看扫描仪上毫无异常的数据，眉头拧成了疙瘩。
史蒂夫走上前，将一件破损但还算干净的外套披在李奉笑身上，眼神温和却坚定：“欢迎回来。虽然……方式有点特别。”
李奉笑裹紧外套，感受着布料的粗糙触感，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包裹了她。
稳定性：100%。
虽然只是临时的，虽然失去了所有系统能力。
但她终于，
终于，
又可以用这双脚，
实实在在地，
站在土地上了。
至于未来……
她看了一眼远处灭霸消失的天空，
又看了一眼身边这群伤痕累累却眼神不屈的英雄。
或许，
作为一个“普通人”，
也能找到自己的……
战斗方式。
毕竟，
连壶都当过了，
还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