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欢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醒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他眨了眨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这是景阳宫的望舒花海，母亲最爱的地方。
“醒了？”
苏清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她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手臂上的黑色伤痕已淡去不少，正温柔地看着他。
凌念欢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左眼，那里光滑如初，黑色纹路彻底消失了。他又看向母亲的手臂，眼眶瞬间红了：“娘，你的伤……”
“好多了。”苏清欢笑着摆手，示意他过去，“林墨说，是洗魂石的力量净化了你的魔气，连带我的伤也减轻了。”
凌念欢走到她身边，犹豫了很久，才小声问：“娘……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苏清欢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温柔：“不重要的，忘了就忘了。”
这时，凌玄拿着一卷竹简走了过来，竹简上沾着些水渍，显然是刚从幽冥界带回来的。他将竹简递给凌念欢：“这是林墨在苏柔的住处找到的，是她的日记。”
凌念欢接过竹简，打开的瞬间，洗魂石的光芒突然从他体内溢出，笼罩住竹简。竹简上的字迹开始发光，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那是苏柔的过往。
画面里，年幼的苏柔抱着一个小女孩，那是她的妹妹。她们的父母是苏氏旁系，老实本分，却因为不愿加入蚀魂教，被慕容轩残忍杀害。
慕容轩抓了苏柔的妹妹，以此要挟她：“想让你妹妹活，就替我做事。”
画面里，苏柔含泪点头，从此戴上伪装的面具，按照慕容轩的吩咐，一步步接近凌家，制造混乱。她偷偷给妹妹送食物，在日记里写道：“等我拿到本源权柄，就救你出来，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最后一幅画面，是苏柔被擒前，给妹妹写的最后一句话：“对不起，姐姐没能救你……”
画面散去，凌念欢握着竹简的手微微颤抖，眼眶通红。
他从没想过，那个阴鸷歹毒的苏柔，背后竟有这样的苦衷。
“她……她也是被逼的……”凌念欢的声音有些哽咽，“慕容轩太可恶了！”
“她的苦衷，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凌玄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你看，她为了救妹妹，伤害了无辜的生灵，引发了幽冥界的尸蛊之乱，这是事实。”
凌念欢沉默了。
他知道父亲说得对，可心里却五味杂陈。
“这就是善恶吗？”他抬头看向凌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苏柔是坏人，可她也在保护妹妹；慕容轩是坏人，可他……”
“没有那么多‘可是’。”凌玄打断他，指着望舒花海，“你看这些花，有的开得鲜艳，有的枯萎了，这是自然规律。人也一样，有好有坏，有不得已，也有明知故犯。”
他顿了顿，继续道：“看清苏柔的过往，不是为了原谅她的错，而是为了明白——仇恨和胁迫，只会让人坠入深渊。我们要做的，是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被那些黑暗同化。”
凌念欢看着望舒花，若有所思。
他想起洗魂石前的挣扎，想起母亲温柔的声音。
或许，善恶本就不是绝对的，重要的是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守住那份想要保护的初心。
“爹，娘，我明白了。”凌念欢站起身，眼神变得清澈而坚定，“不管别人怎么样，我都会像你们一样，守护该守护的人，做正确的事。”
苏清欢欣慰地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春风拂过花海。
阳光正好，花香弥漫，仿佛之前的阴霾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