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锁链缠在苏柔纤细的手腕上，泛着幽蓝的魔气，将她锁在幽冥界的刑柱上。
她穿着单薄的粉裙，发髻散乱，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与白日里的嚣张判若两人。
“我真的是苏氏的人……”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苏清欢，从怀里掏出半块青铜镜碎片，碎片边缘磨损严重，背面刻着个模糊的“苏”字，“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我是苏家二爷的私生女，当年被主家赶出来的……”
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我娘临死前说，苏家的本源权柄本就该有我一份，是你们……是你们占了我的位置！”
苏清欢接过青铜镜碎片，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
真正的苏氏青铜镜，背面刻着的是守护阵纹，而非这种粗糙的云纹。她将一丝神圣血脉注入碎片，碎片毫无反应，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黑气——这分明是用魔气仿制的赝品。
“撒谎。”苏清欢将碎片扔回给她，声音冷得像冰，“苏氏血脉与本源相通，遇神圣之力会发光，你这块……连最低等的灵玉都算不上。”
苏柔却像是被刺痛了，突然尖叫起来：“你凭什么说我撒谎！你不过是占了嫡女的位置！我娘说，当年若不是你娘用了卑鄙手段，我爹根本不会娶她！”
她挣扎着想要扑过来，锁链勒得她手腕出血，“我体内有苏氏血脉！不信你看！”
她说着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刑柱上。血珠落在柱身的符文上，竟让符文微微亮了一下，虽然光芒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却瞒不过苏清欢的眼睛。
苏清欢瞳孔骤缩。
真的有苏氏血脉？
凌玄立刻上前，指尖凝聚神力，轻轻点在苏柔眉心。
一股微弱却纯净的苏氏血脉气息从她体内溢出，混杂着浓重的魔气，像一杯清水中滴入了墨汁。
“是旁系血脉，被魔气污染了。”凌玄收回手，眼神凝重，“而且……她的血脉里，有被强行催熟的痕迹。”
就在这时，夜无殇拖着个浑身是伤的魔族长老走了进来。
长老被妖火灼烧着，早已没了反抗之力，看到苏柔，突然嘶哑地喊道：“小主！别信他们！当年苏城崩塌，是他们把你扔给魔族的！老奴拼了命才把你养大，教你复仇……”
苏柔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长老：“你说什么？我不是……不是被主家赶出来的？”
“是骗你的！”长老咳出一口血，眼神怨毒地盯着苏清欢，“当年苏家二爷私通魔族，被逐出家族，你娘生下你就死了，主家本想杀了你，是老奴偷着把你抱给了魔族首领！首领说你有苏氏血脉，能搅乱本源，才让老奴教你伪装，伺机夺回苏城……”
真相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苏柔的心口。
她一直以为的“复仇”，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她赖以生存的“身世”，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苏柔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笑声凄厉得像夜枭啼哭：“哈哈……原来如此……我竟然……竟然被耍了这么多年……”她猛地抬头看向苏清欢，眼神里没有了怨毒，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你们杀了我吧。像杀我爹一样，杀了我吧。”
苏清欢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心头莫名一紧。
不管她做了多少错事，终究是苏氏血脉，是被仇恨裹挟的可怜人。
“幕后推手是谁？”苏清欢蹲下身，声音放缓了些，“魔族首领不会平白无故帮你，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苏柔的笑声突然停了，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她凑近苏清欢，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说……他在等一个人。一个能让本源彻底失控的人……”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的心脏处，插着一根细细的毒针，针尾刻着蚀魂教的标记。
灭口。
凌玄脸色骤变，立刻追了出去，却只在门外看到一缕消散的黑气。
苏清欢看着苏柔渐渐冰冷的身体，指尖微微颤抖。
这场局，比他们想象的，要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