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对于盘踞在九龙的旧势力而言,是一场无声的海啸。
油麻地,一家地下赌档。
韩琛手下以勇武着称的头目“炮王”,正召集着手下,准备抢回被火鸡丢掉的场子。他面前摆着一排关公像,桌上插着三炷香。
“我炮王今天就把话放这儿!韩琛死了,但我们还没死!谁敢动我们的地盘,我就让他……”
门开了。
陈永仁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默不作声的火鸡。
炮王刚想发作,陈永仁只是将一部手机放在桌上,点亮了屏幕。屏幕上,是炮王的老婆,正带着他们五岁的儿子,在海洋公园门口,对着海豚表演的牌子,笑得一脸灿烂。
炮王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
陈永仁没有说话,只是把那份“资产托管协议”,轻轻推了过去。
……
尖沙咀,一家夜总会。
负责看场的老油条“奔叔”,正和几个社团元老喝着酒,商量着投靠和联胜的大d。
“大d那边已经派人来谈了,价钱很公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天养生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抬着一个黑色帆布袋的队员。
帆布袋被扔在地上,拉链拉开,露出了里面被捆成粽子,浑身发抖的,大d派来的那个谈判代表。
天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警徽,在指尖抛了抛,然后放在了桌上。
“我们老板说,他不喜欢别人在他的地盘上,挖墙脚。”
奔叔看着那枚警徽,又看了看地上那个快要吓尿的倒霉蛋,端起酒杯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
相似的一幕,在九龙的每一个角落,不断上演。
没有枪声,没有砍杀。
韩琛庞大的黑色帝国,像一块被阳光照射的冰,在短短三天内,无声无息地,融化了。然后,所有的水,都流向了一个名字——天穹安保。
这个消息,像一场超级台风,席卷了整个港岛的地下世界。
和联胜,荃湾。
大d把手里的雪茄,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捻得粉碎。
“天穹安保?白板?这他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我派去的人呢?失踪了?!”他对着手下咆哮,“韩琛那么大的家业,三天!就三天!连个响动都没有,就被人整个吞了!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办到的?!”
旁边的“长毛”低着头,小声说:“d哥,道上传闻,那个‘白板’,好像跟o记的黄志诚,关系不一般。韩琛就是栽在他手上的。”
“放屁!”大d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黄志诚要有这个本事,我大d早就进去啃猪扒饭了!查!给我往死里查!我要知道,这个天穹安保,到底是什么来路!在港岛,还没有人能不守规矩!”
……
天穹大厦,顶层。
靓坤穿着一身崭新的阿玛尼西装,领带歪歪扭扭地系着,正对着一份财务报表,愁眉苦脸。
“阿天,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鬼画符?什么叫‘资产折旧率’?什么又是‘非流动性负债’?我靓坤出来混,只认两种东西,现金,和金条!这玩意儿,比八极拳的拳谱还难懂!”
傻强正戴着一个连接着脑电波仪的头盔,面前摆着一个沙盘,沙盘上,是用乐高积木搭建的,旺角和油麻地的模型。
“坤哥,你正在经历‘认知升级’的阵痛期。”他头也不抬,用一根指挥棒,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一个代表着“天穹安保”的小人,“根据‘管理学热力学第二定律’,一个组织的混乱度,也就是‘熵’,会随着规模的扩大而自然增加。天哥让你看报表,就是让你学会,如何用‘宏观调控’的手段,进行‘负熵操作’。”
“说人话!”
“让你别老想着去收保护费,学学怎么当老板。”
杨天笑了笑,没有理会他们。他走到落地窗前,缓缓地,摆出了一个太极拳的起手式。
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像公园里晨练的老人。一呼一吸之间,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一片被风吹进室内的树叶,悠悠地飘落,正好落向他的掌心。
就在树叶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杨天的手掌,微微一翻。
那片树叶,仿佛被一把无形的,最锋利的手术刀,从中间,整整齐齐地,切割成了两半。
切口光滑如镜。
杨天收了势,拿起桌上的咖啡,看着窗外那座,正在被他重新拼凑的城市。
【连锁任务:新世界的拼图,已完成70%。】
【奖励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资产‘港岛卫星情报系统’(初级权限)。备注:从现在起,港岛的天空,为你睁开了一只眼睛。】
……
o记,总办公室。
黄志诚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关于“天穹安保”的资料。
一家去年才注册的,平平无奇的安保公司。法人代表,李乾坤,也就是洪兴的靓坤。股东信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但就是这家公司,在三天之内,用完全合法的商业手段,接管了韩琛名下,所有已知的,和未知的产业。
所有的转让协议,都有当事人的亲笔签名,甚至有律师的公证。
一个伙计敲门进来,脸色古怪。
“黄sir,刚刚收到消息。和联胜的大d,手下一个叫‘飞机’的头目,今天早上,被人发现,用自己的皮带,吊死在了自家的天花板上。”
黄志诚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自杀?”
“法医初步判断是自杀。但是……”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在他家的茶几上,发现了一张麻将牌。”
黄志诚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牌?”
“白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