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光在雨后的柏油路上碎成斑斓的光斑，周明远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边缘折射出一道冷冽的光。他裹紧黑色风衣，在潮湿的空气中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三天前码头爆炸案残留的气息，此刻正顺着暗巷深处飘来。那些爆炸现场焦黑的钢架、扭曲的集装箱，还有受害者家属崩溃的哭喊，突然在他脑海中交替闪现。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周明远瞳孔微缩。短信来自一个加密号码：“城西旧纺织厂，你的‘老朋友’在等你。” 他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眼镜框，那是当年父亲在他入职刑侦队时送的礼物，此刻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脊椎。七年前父亲葬礼上，母亲握着这副眼镜泣不成声，说这是父亲留在保险柜里唯一完好的遗物。
三个月前，刑侦队长周明远接手了那起震惊全城的连环爆炸案。受害者表面毫无关联，却都与二十年前的一桩悬案存在隐秘联系。而这桩悬案，正是他父亲生前未能侦破的遗案。周明远清楚，有人正在用爆炸为二十年前的旧账画上血色句号。他翻开泛黄的卷宗，发现每起爆炸案的坐标连起来，竟与父亲当年标注的走私路线完全重合。
拐进纺织厂西侧的暗巷，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周明远放缓脚步，右手悄悄探向腰间。突然，一阵布料摩擦声从头顶传来，他猛地后仰，一柄淬毒匕首擦着鼻尖刺入墙面。月光下，黑衣人的脸蒙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对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烧伤疤痕，与父亲案卷里记载的某走私团伙成员特征高度吻合。
“周队长，别来无恙？”沙哑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显然经过变声器处理。黑衣人抽出匕首，在掌心把玩，“你父亲当年要是有你一半聪明，也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话音未落，周明远仿佛又听见父亲坠海那夜呼啸的海风，还有母亲后来喃喃自语的猜测：“他明明水性那么好...”
“你认识我父亲？”周明远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余光瞥见巷口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他的搭档林薇。三天前，正是林薇在爆炸现场发现了一枚刻有“1998”字样的金属碎片，那正是父亲最后调查案件的年份。此刻林薇腰间别着的，是父亲生前最爱的同款战术手电筒，那是周明远在清理父亲遗物时转赠给她的。
黑衣人突然暴起，匕首直取咽喉。周明远侧身躲过，肘部狠狠撞向对方肋下。缠斗中，他摸到黑衣人后腰的枪套，金属的轮廓与父亲失踪前佩戴的配枪型号完全一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最后一通电话里急促的喘息，还有那句没说完的“别相信……” 此刻他才惊觉，当年父亲电话背景音里的机械轰鸣声，与纺织厂车间的机器声如出一辙。
“周队！”林薇的喊声从巷口传来。黑衣人趁机甩出烟雾弹，周明远在烟雾弥漫的瞬间，看到对方后颈的火焰状纹身——与二十年前那桩悬案现场提取到的dNA样本中检测出的皮肤组织，有着同样的纹身特征。更令他心惊的是，烟雾中飘散的特殊火药味，和父亲案卷里记载的走私军火燃烧气味完全相同。
烟雾散尽，巷子里只剩一串带血的脚印。周明远蹲下身子，在墙根处发现一枚袖扣，铂金材质上刻着“w.Z”的缩写。他攥紧袖扣，耳边回响起父亲档案里的一段记录：1998年，港口走私案关键证人王志强离奇失踪，最后出现的地点，正是这座旧纺织厂。而王志强的英文名缩写，正是“w.Z”。
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加密号码：“游戏才刚刚开始，周队长。下一次，你还能保住身边的人吗？” 周明远抬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林薇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份刚收到的快递——泛黄的信封里，是一张他七岁时与父亲的合影，背面用血写着：“该还债了。” 照片边角处，隐约可见半个火焰状的印记，与黑衣人的纹身如出一辙。
暗巷深处，窨井盖下闪过一双眼睛。那个神秘人裹紧黑色风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十年的布局，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而周明远，不过是棋盘上最关键的一枚棋子。神秘人掏出怀表，玻璃盖下压着泛黄的剪报，头条新闻赫然是：“刑警周卫国因公殉职”，照片上的周卫国，面容与周明远如复刻般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