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一位研究民俗饮食的老教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眼睛都没离开屏幕:
“没错!这手法,这选料,绝对有门道!不是一般家庭做法能比的!
这火候,这酱汁的调配比例……
啧啧,高手在民间!
小林同志在饮食文化上的造诣,我看也不浅!
老周,下次去溪水村,说什么也得让他露一手!”
赵博文推了推眼镜,努力把目光从烤鱼上拔开,试图拉回正题:“老师,关于我们之前讨论的徽州古建测绘项目,您看……”
周教授摆摆手,目光依旧流连在屏幕上那诱人的烤鱼上,带着点被打断美食欣赏的“哀怨”:
“项目……项目明天再议!
今天太晚了!而且……咳咳,”
他指了指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小林同志这直播,我看也快结束了。
明天是周末,大家也都累了,放假!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他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那红亮的烤鱼,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移开目光,总结道:“至于榫卯技艺的直播学习……
等小林同志下次播的时候,我们再来!
当然,平时大家也可以多看看他的直播回放,多学学!
这小林同志,真是……
宝藏啊!
钓鱼、木工、酿酒、种菜,现在连烤鱼都这么……嗯,具有研究价值!散了散了!”
几位老教授和团队成员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点意犹未尽的表情。
大家纷纷收拾东西,目光却还忍不住瞟向投影屏幕。
那浓郁的烤鱼香气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混合着外卖盒里凉掉的饭菜味道,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更加饥肠辘辘的对比。
“唉,这外卖……瞬间就不香了。”
李墨小声嘀咕了一句,拎起包,脚步沉重地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人也大多如此,带着对屏幕里那顿烤鱼的无限向往和对眼前凉外卖的无限嫌弃。
林霁的小院里,篝火的余烬散发着温暖的红光,映照着两张吃得心满意足的脸和一张沾满酱汁的熊脸猴脸。
两条烤鱼,只剩下干干净净的鱼骨架子,连鱼头都被嗦得光溜溜。
饭饭意犹未尽地舔着沾满酱汁的熊掌,巨大的肚子圆鼓鼓的,舒服地躺在青石板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球球则挺着小肚皮,四仰八叉地躺在饭饭柔软的肚皮上,小爪子还抓着一小块没啃完的鱼骨头,小嘴微微张着,也打起了小呼噜。
林霁靠在竹椅上,手里端着一碗用乡亲送的糙米熬的、浓稠清香的米粥,小口啜饮着,熨帖着被麻辣刺激过的肠胃。
胃里暖融融的,心里也暖融融的。
这一顿自己亲手炮制的烤鱼,滋味之妙,远超他之前吃过的任何一家餐馆。
食材的本真、调料的灵性、火候的精准,在【厨艺大师】的能力下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直播间的热度,随着烤鱼的“光盘”
和两个小家伙的憨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弹幕依旧在疯狂刷屏:
【光盘行动!主播战斗力惊人!】
【饭饭和球球吃撑了的样子萌化了!】
【求开烤鱼店!求加盟!求空投!】
【主播考虑出个烤鱼教程吗?我愿意付费学!】
【林大师,收下我的膝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厨艺偶像!】
【羡慕溪水村的乡亲!能吃到林大师送的鱼,还能闻到烤鱼香!】
【决定了!明天就去菜市场买鱼!按照主播的步骤复刻!(虽然知道肯定翻车)】
【同去同去!翻车也要翻得轰轰烈烈!】
林霁看着这些热情洋溢又带着点沙雕气息的弹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放下粥碗,对着镜头温声道:“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了。
鱼也钓了,也送了,也吃了。谢谢大家今天的陪伴。”
他顿了顿,看着满屏的“不要走”、“再来点”的挽留,补充道:“明天……
如果天气好,打算去远一点的落星湖看看。听说那边,有几种不错的鱼。”
落星湖?
这个陌生的名字再次勾起了观众的好奇心,弹幕瞬间被问号刷屏。
林霁却不再多言,微笑着挥了挥手:“大家晚安。饭饭,球球,晚安。”
在一片依依不舍的“晚安”弹幕中,直播信号被切断。
小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余烬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竹叶在夜风中的沙沙声,以及饭饭和球球此起彼伏的、满足的小呼噜声。
林霁收拾着碗筷和狼藉的“战场”,心里却想着明天落星湖可能遇到的鱼种。
晨光熹微,溪水村还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淡蓝雾霭里。
竹林掩映的小院中,林霁正蹲在菜畦边,指尖拂过湿润的泥土,感受着小白菜嫩芽拱土时那细微的生命脉动。
“嗯,墒情刚好。”
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朗,“紫苏和小白菜的‘小话’交流得挺顺畅,菠菜叶片也厚实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浮土,目光转向身后两个正为一块沾着露水的竹笋皮“扭打”在一起的小家伙。
“饭饭,球球,过来。”
正用圆滚滚的屁股试图把球球从笋皮上挤开的饭饭闻声,立刻停下动作,扭过毛茸茸的大脑袋,黑亮的眼睛望向林霁,喉咙里发出疑惑的“嗯?”声。
球球趁机“嗖”地一下把笋皮抢到怀里,
三两下窜到饭饭宽阔的后背上,得意洋洋地挥舞着小爪子里的“战利品”,冲着林霁“吱吱”叫唤。
林霁走到院子角落那根倚墙而立的金竹钓竿旁,又拎起一个昨晚就准备好的、用细藤条加固过的小号竹编背篓。
背篓里放着几个油纸包,里面是他精心处理的饵料和窝料,还有一小捆干柴、一个折叠小烤架和几个竹签——
准备充分得像是去野营。
“我今天要去远一点的落星湖,”
林霁指了指村外高速路的方向,“那边开车过去得一个多小时。你们两个,”
他的目光在饭饭和球球之间扫过,语气认真,“守家。”
饭饭歪着大脑袋,黑豆似的眼睛里写满了懵懂:“嗯?”
球球坐在它背上,抱着笋皮,也学着歪头:“吱?”
直播间早已开启,蹲守的粉丝们看到这一幕,瞬间笑喷:
【哈哈哈!让国宝守家?主播你认真的吗?】
【饭饭:守家?家是什么?能吃吗?(茫然脸)】
【球球:吱?(翻译:铲屎的又要出门浪了?)】
【完了完了!主播回来怕不是要看到一片废墟?竹子啃光,菜地刨烂,篱笆当牙签?】
【盲猜一个画面:饭饭抱着啃秃的篱笆桩睡得打呼噜,球球在废墟上荡秋千!】
【饭饭浇水?它别把水桶扣自己脑袋上就不错了!
主播,听我一句劝,让饭饭去浇水,不如指望它去湖里给你叼条鱼回来更实际!(狗头)】
林霁无视了弹幕的“唱衰”,他走到水井旁,拿起那个平时用来给菜地浇水的小木桶,又拿起旁边一个用半边葫芦瓢做的小水舀子。
他走到饭饭面前,把水舀子塞进它下意识张开的大嘴里。
饭饭条件反射地叼住了木柄,温顺得像个大玩偶。
“看到没?”
林霁指了指那片刚冒出嫩芽的菜畦,又指了指水井,“去,浇水。舀水,泼到菜地里。就像这样。”
他做了个简单的泼水动作,动作慢而清晰。
饭饭叼着水舀子,看看菜地,又看看水井,圆滚滚的脑袋缓慢地左右转动,眼神依旧茫然,似乎还在努力理解这串动作指令之间的逻辑关系。
【噗!饭饭:我是谁?我在哪?嘴里这玩意儿干嘛的?】
【大型熊类懵逼现场!主播你这是在为难我胖熊!】
【坐等国宝拆家直播!我已经准备好录屏了!】
【赌一包辣条,主播回来菜地变沼泽!】
就在弹幕一片“哀嚎”和“看戏”声中,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饭饭叼着水舀子,迈着它标志性的小内八步,慢悠悠地晃到了水井旁。
它微微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把葫芦瓢探进盛满井水的木桶里,然后,它那毛茸茸的大脑袋猛地一扬!
哗啦!
一道清亮的水线,在晨光中划出晶莹的弧线,精准地泼洒在菜畦边缘的泥土上!
水珠四溅,湿润了干燥的表土。
饭饭似乎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被自己浇湿的地面,又看看叼着的水舀子,黑亮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新奇?
然后,它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低头,舀水,仰头,泼洒!
动作虽然略显笨拙,但目标明确,步骤清晰!
一下,又一下,均匀地浇灌着菜畦的边缘。
【????????】
【卧槽!!!!!!!!】
【我看到了什么????饭饭真会浇水????】
【妈妈!我在逗音看熊猫浇菜!!!(破音)】
【幻觉!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产生的幻觉!(疯狂揉眼)】
【国宝成精了!主播你对它做了什么?!快说!你是不是偷偷给它报了什么农业大学函授班?!】
【牛逼!!!主播牛逼!!!(破音)我除了喊牛逼已经不会说话了!】
【在逗音直播间,除了鬼,我他妈什么都见过了!熊猫浇水?洒洒水啦!(精神恍惚)】
【饭饭:呵,愚蠢的两脚兽,区区浇水,本熊三岁就会了!(傲娇甩头)】
弹幕彻底疯了!
满屏的问号、感叹号和“牛逼”几乎要冲破屏幕。
打赏特效更是如同不要钱般疯狂炸开,火箭、跑车、嘉年华呼啸而过,将直播间的热度瞬间推向一个小高潮。
林霁看着饭饭那认真且懵懂浇水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又看向球球:“球球,看着点饭饭,别让它把水全泼自己身上。还有,篱笆上的豆角藤,别去揪。”
球球站在饭饭背上,小爪子叉腰,冲着林霁“吱吱”叫了两声,小脑袋点了点,一副“包在我身上”
的小管家模样,虽然它可能根本没听懂“豆角藤”是啥。
【球球:收到!保证监督大块头不玩水!(严肃)】
【豆角藤:危!被金丝猴盯上了!】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主播你快走吧,我怕再看下去世界观要重塑!】
林霁不再多说,转身开始收拾今天远行的装备。
他背上那个标志性的大背篓,将那根神迹般的金竹钓竿插在背篓外侧,麻绳线盘好,鹅毛浮漂小心收拢。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用厚实油布缝制的长条形袋子,里面塞进几根削好的硬木签子和一个简易铁丝烤网——这是为中午可能的野餐准备的。
最后,他拎起两个沉甸甸的、用细密竹篾编成的小罐子,罐口用油纸和细麻绳封得严严实实。
【咦?主播今天带的东西有点多啊?那两个罐子是啥?神秘武器?】
【还用说!肯定是鱼饵!去落星湖那种地方,没点硬货怎么行?】
【主播快揭秘!这次又是什么神仙饵料?】
林霁将背篓和装备在院门口放好,对着镜头笑了笑:“落星湖有点远,在高速路旁边,开车过去得一个多小时。
那边鱼情估计跟水库不一样,得准备点特别的‘伴手礼’。”
他拎起其中一个竹罐,揭开油纸封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复杂浓烈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气味极其霸道,带着一种陈年发酵的酸馊感,混杂着炒熟的谷物焦香、浓烈的酒气,还有一种……
类似臭豆腐混合了烂水果的奇异“芬芳”!
【卧槽!!!生化武器吗?!】
【……主播你确定这是鱼饵?不是毒气弹?!】
【这味道……隔着屏幕我都要窒息了!(狗头)饭饭快跑!】
【饭饭:嗯??(耸动鼻子,好奇地凑近,似乎被这奇特的气味吸引了)】
【球球:吱吱吱!(惊恐地用小爪子捂住鼻子,连连后退)】
林霁面不改色,仿佛闻到的只是寻常花香。
他用一根干净的木棍伸进罐子搅动了一下,展示给镜头看。
罐子里是粘稠的深褐色糊状物,里面能看到煮得稀烂的豆类、破碎的玉米粒、麦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