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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终有尽时。翌日,当晨光驱散山间的薄雾,青云门渐渐从昨夜的酣醉与兴奋中苏醒过来,恢复了往日秩序井然的修炼节奏。只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种昂扬的斗志与自豪感,每个弟子脸上都带着光彩,行走间步履都轻快了几分。

云逸刚从入定中醒来,调息着因昨日庆典略微躁动的灵力,便收到了一道传讯符——是丹堂长老召见。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出洞府,正好看见隔壁洞府门口,凌墨也同时走了出来,显然也收到了类似的传讯。两人对视一眼,凌墨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但眼神交汇时,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默契与了然。

“剑峰?”云逸挑眉问道。

“嗯。”凌墨颔首。

“同去?”云逸笑着发出邀请,尽管目的地不同。

凌墨没有回答,却已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他身侧,与他并肩朝着主峰方向行去。清晨的山路上,雾气尚未散尽,草木挂着露珠,宁静而清新。两人都没有说话,却丝毫不觉尴尬,一种无声的陪伴在悄然流淌。

行至通往丹堂和剑峰的岔路口,凌墨停下脚步,看向云逸。

“待会儿见。”云逸朝他笑了笑,挥挥手,转身走向丹堂方向。

凌墨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丹堂院落的大门内,这才转身,步履沉稳地朝着剑峰之巅而去。

丹堂深处,一间弥漫着浓郁药香、四壁皆是书架藏柜的静室内,丹堂长老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外面药圃中生机勃勃的灵植。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欣慰笑容。

“来了,坐。”长老指了指旁边的蒲团。

云逸恭敬行礼后坐下:“长老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丹堂长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打量了云逸一番,目光中充满了感慨:“云逸啊,回想当初你初入丹堂,资质平平,被多少人暗中议论……谁能想到,短短时日,你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仅在宗门大比丹道夺魁,更在东域盛会上,以‘符丹’、‘器丹’震惊四座,为我青云门挣得如此荣光!”

他语气中满是自豪,随即神色一正,变得严肃起来:“正因如此,宗门,以及老夫,对你有了更高的期望。”

他走到一旁的书架前,手指划过一排排玉简和古籍,最终停留在书架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布有禁制的暗格上。他打出一道复杂的法诀,暗格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几枚颜色古朴、灵气内蕴的玉简,以及一卷不知由何种兽皮制成的古老卷轴。

“这是丹堂立堂以来,收集的所有丹方、密典,以及历代丹道大师的炼丹心得、孤本笔记。其中不少,甚至是宗门的不传之秘,涉及诸多失传的古方和禁忌丹药的炼制之法。”长老的声音带着庄重,“从今日起,此处对你完全开放。”

云逸闻言,心中一震。这意味着,他获得了青云门丹道一脉最高级别的信任和权限!这不仅仅是荣誉,更是沉甸甸的责任和无价的资源。

“长老,这……”云逸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

长老抬手打断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云逸,你的‘符丹’、‘器丹’,潜力无穷,但如今看来,仍只是雏形,远未达到其真正的威力与完善。宗门希望,你能借助这些前人的智慧与积累,将你的新丹道体系,进一步完善、深化,甚至……形成一套可供传承的、全新的道统!”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此外,宗门希望你能开坛讲法,将你的理念,尤其是‘符丹’的基础,传授给丹堂内有潜力、有兴趣的弟子。我们需要更多像你一样的创新者,而不仅仅是一味遵循古法的匠人。你,可明白宗门的用意?”

云逸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肩上骤然增加的重量。开放所有密藏,是给予他成长的养分;而要求他开课授徒,则是希望他将这份创新的火种播撒下去,壮大宗门。这是将他视为未来丹道支柱的培养与托付。

他迎上长老期待的目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躬身郑重一礼:“弟子云逸,定不负宗门与长老厚望,必竭尽所能,完善新法,传承道统!”

“好!好!”丹堂长老抚掌大笑,满脸欣慰,“去吧,此地你可随时前来查阅。需要任何材料辅助研究,只需列出清单,丹堂会尽力为你筹措。”

与此同时,剑峰之巅,凛冽的罡风之中。

剑峰峰主,一位面容冷硬、身形如剑般笔直的老者,正与凌墨相对而立。他目光如电,扫过凌墨,尤其是在他腰间那柄新得的青玄古剑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

“寂灭剑意……不错。”峰主的声音如同金铁交击,简短而有力,“你之成就,已远超同辈,甚至许多老一辈剑修,也未必及你。东域魁首,实至名归。”

凌墨微微躬身:“师尊栽培。”

剑峰峰主摆了摆手:“剑道一途,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能有今日,是你自己的造化与努力。”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无比锐利,“然,魁首非终点,而是起点。你的剑,可斩同辈,可能斩破自身迷障,可能斩开前路荆棘,守护你想守护之物?”

不等凌墨回答,他翻手取出一枚通体银白、表面仿佛有无数细密剑痕流转不定的玉简,递到凌墨面前。那玉简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无形的剑气切割,发出细微的嘶鸣。

“此乃《太虚裂天剑典》后续三卷全本。”剑峰峰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前传你前六卷,是筑基。如今你剑心初成,寂灭之意已显,是时候接触剑典真正的核心了。此剑典修炼至极处,据说可引动太虚之力,剑裂苍穹。望你好生参悟,莫要堕了此剑典的威名,也莫要辜负了……你手中之剑应守护的一切。”

凌墨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那枚沉甸甸的玉简。玉简入手冰凉,其中蕴含的磅礴剑意与他自身的寂灭剑心隐隐共鸣。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功法的传承,更是剑峰,乃至整个青云门对他未来的期望与倚重。

“弟子,明白。”凌墨握紧玉简,声音低沉而坚定。

当他从剑峰之巅走下,回到与丹堂相邻的岔路口时,云逸也正好从丹堂内走出。

两人再次相遇,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与往日不同的神采——那是一种承接了重任、明确了方向的凝重,以及破土而出的、更为强大的动力。

“如何?”凌墨罕见地主动开口询问。

云逸笑了笑,拍了拍腰间一枚新得的、象征着最高权限的丹堂玉牌,语气带着些许调侃,却又无比认真:“压力不小,感觉以后睡觉的时间都要被压缩了。你呢?”

凌墨抬手,露出手心中那枚剑意盎然的银白玉简。

云逸瞥了一眼,便能感受到那玉简的不凡,啧了一声:“看来咱们以后,有的忙了。”

压力如山,却也让他的眼神愈发亮得惊人。

动力,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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