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山道旁一家简陋的驿亭亮起昏黄的灯火。刘云包下了整个驿亭后院,命护卫们在外警戒,自己则与典韦、郭嘉、陈到围坐在一张粗木桌旁。戏志才身体不适,已安排在房中歇息。
桌上摆着大盆的熟牛肉、整只的烧鸡和几坛驿亭自酿的浊酒。典韦显然是饿极了,也不拘什么礼节,道了声谢,便伸手抓起一块比他拳头还大的牛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又拍开一坛酒的泥封,仰头便灌,酒液顺着他虬结的胡须流淌下来,尽显豪迈本色。
刘云并不以为意,反而亲自提起酒坛,为典韦面前的海碗斟满,微笑道:“典壮士好食量,好气魄!今日若非壮士,我等危矣。来,我敬壮士一碗!”说罢,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典韦见刘云身为贵胄,不仅不嫌弃自己粗鄙,反而亲自斟酒,言语间更是真诚恳切,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感。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和酒水,哈哈一笑,端起海碗:“公子爽快!俺老典也干了!”咕咚咕咚,一碗浊酒瞬间见底。
几碗酒下肚,气氛热络起来。刘云看似随意地问道:“典壮士如此英雄了得,不知日后有何打算?难道就一直在这山野之间,与虎豹为伍吗?”
典韦闻言,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和愤懑。他重重将酒碗顿在桌上,叹了口气:“唉!不瞒公子,俺本是陈留己吾人,只因同乡好友被当地豪强所害,俺气不过,便独自一人闯入那豪强家中,宰了那厮为他报仇!自此便成了官府通缉的要犯,只得逃离家乡,四处漂泊,靠着一身力气和这对铁戟混口饭吃,有时也接些帮人驱赶猛兽的活计。”
他的话语简单直接,却道出了一番悲凉的遭遇。陈到在一旁默默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他自己也是因不愿同流合污而出走,对典韦的经历颇有共鸣。
刘云听了,神色凝重,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典韦那布满老茧和伤痕的粗壮手臂,沉声道:“壮士为友复仇,乃是义举!这世道,奸佞当道,好人受屈,似壮士这般重义轻生之辈,反倒不容于天下,何其不公!”
这一句话,正中典韦心坎!他漂泊日久,受尽白眼与追捕,何曾有人如此理解他、称赞他的“义举”? 顿时,一股酸涩与暖意交织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这铁塔般的汉子,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红。
“公子……”典韦声音有些哽咽,“您……您懂俺!”
刘云目光诚恳地看着典韦,继续说道:“以壮士之能,屈居山野,与猛兽搏命,实在可惜!如今天下将乱,正需壮士这般万人敌的猛士,涤荡乾坤,匡扶正义!我刘云虽不才,亦有心在这乱世之中,为天下苍生搏一个朗朗乾坤!”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典韦的反应,见其神情专注,便抛出了最终的邀请,语气无比郑重:“典壮士,若你不嫌弃我刘云势单力薄,前程未卜,可愿留在我身边?我不敢说许你荣华富贵,但必以兄弟之礼相待,祸福与共!你的冤屈,我将来必为你昭雪!你的才华,也必有用武之地!我这双眼睛,看得清楚,壮士你,是真正的国士之才,不该被埋没!”
兄弟之礼!祸福与共!国士之才!
这三个词,如同三把重锤,狠狠敲击在典韦单纯而炽热的心上!
他典韦一生,何曾被人如此看重过?那些士族老爷看他,如同看野兽一般!那些官府衙役追他,如同追猪狗一样!
唯有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公子,不仅理解他的义,欣赏他的勇,更将他视作“国士”,愿意与他这个逃犯祸福与共!
一股前所未有的热血与激动,瞬间冲垮了典韦所有的犹豫和顾虑!
他猛地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看也不看周围众人,目光死死盯着刘云,那双豹眼之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
下一刻,这铁塔般的巨汉,“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重重地叩首下去,额头撞击在粗糙的石板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再抬头时,他的声音如同金石交击,铿锵有力,回荡在整个后院:
“主公!”这一声主公,喊得毫无滞涩,充满决绝!“典韦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主公看得起俺,把俺当人看,当兄弟看!从今往后,俺典韦这条命,就是主公您的!但有吩咐,刀山火海,俺典韦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俺愿为主公手中之戟,扫平一切障碍!”
说完,他再次重重叩首!
看着跪伏在地的典韦,刘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与激动!他连忙上前,双手用力将典韦扶起,动情道:“我得典韦,如高祖得樊哙也!何愁大事不成!快起来,从此你我便是生死兄弟,不必行此大礼!”
一旁的郭嘉,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陈到也是神情肃然,对典韦这位新同伴投去认可的目光。
典韦站起身,看着刘云,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而憨直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漂泊无定的日子,从此结束了。他找到了值得他用生命去效忠的人。
刘云麾下,再添一员绝世虎将!一位未来足以令万千敌军闻风丧胆的“古之恶来”,就此正式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