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刘云独自走在洛阳的街巷间。白日里与蔡琰在梅林中的温情犹在心头,那份定下终身的喜悦却莫名带着几分沉重。转过街角,一阵苍劲的琴声从一间名为醉仙居的酒肆中传来,曲调铿锵,竟让刘云不由自主地驻足。
典韦低声道:主公,可要回府?
刘云摆了摆手,掀帘而入。酒肆内烛光摇曳,一个身材中等的青年正在抚琴。他约莫二十出头,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指下琴音如金戈铁马,让刘云心中莫名一凛。
刘云在他对面坐下,示意店家上酒。那青年抬眼看刘云,琴声未停,反而愈发激昂。待一曲终了,刘云举杯道:兄台琴艺非凡,这一曲《广陵散》奏得荡气回肠。
青年放下琴,爽朗一笑:能识此曲者,必非俗人。在下曹操,字孟德。
听到这个名字,刘云手中的酒杯险些滑落。曹操!那个在史书中叱咤风云的乱世枭雄,此刻就坐在刘云面前。刘云强自镇定,回道:久仰。在下刘云,字子玉。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可是作《将进酒》的刘子玉?
虚名而已。刘云为他斟酒,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
他们举杯对饮,酒过三巡,话题渐渐深入。曹操谈论时局,分析军政,每每切中要害。刘云越听越是心惊,这个年轻的曹操已经展现出惊人的见识和魄力。
子玉兄以为,如今天下大势如何?曹操突然发问。
刘云沉吟道:表面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说得好!曹操拍案,宦官专权,外戚干政,地方豪强割据。长此以往,必生大乱。
他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一种令刘云不安的光芒。那是一种野心,也是一种洞悉时局的睿智。刘云忽然想起史书上对他的评价: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孟德兄在洛阳为官,想必深有体会。刘云试探道。
曹操冷笑一声:区区北部尉,能有何作为?若要整顿吏治,需有雷霆手段。
他们继续饮酒畅谈,但刘云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酒上。每当曹操发表见解时,刘云都在仔细观察他。他的谈吐,他的神态,甚至他举杯的姿势,都透着一股令人忌惮的气势。
酒至酣处,曹操忽然压低声音:子玉兄可知道,如今各地都在暗中积蓄力量?
刘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孟德兄何出此言?
明人不说暗话。曹操目光如炬,以子玉兄之才,难道就甘心做个富家翁?
这一刻,刘云仿佛看到了那个将来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若是此时除去他,将来的历史会不会改变?
这个想法让刘云自己都吃了一惊。刘云下意识地握紧了酒杯,指节发白。典韦就在门外,只要刘云一声令下...
子玉兄?曹操疑惑地看着刘云。
刘云猛然回神,强笑道:酒劲上头,失态了。
但那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野草般疯长。刘云看着曹操谈笑风生的模样,心中天人交战。杀,还是不杀?
曹操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笑道:子玉兄面色不佳,可是醉了?
刘云定了定神,终是压下那个危险的念头。且不说能否成功,即便得手,也未必能改变什么。乱世将至,英雄辈出,少了一个曹操,还会有其他人。
让孟德兄见笑了。刘云举杯掩饰,今日与君一席话,受益匪浅。
曹操意味深长地看着刘云:但愿他日能与子玉兄同朝为官,共扶社稷。
刘云心中冷笑,共扶社稷?只怕将来我们要各为其主。但面上仍笑道:但愿如此。
离开酒肆时,月色清冷。曹操执意相送,他们并肩走在长街上。
子玉兄今后有何打算?曹操又问。
或许会谋个外任。刘云含糊其辞。
曹操点头:在地方上历练一番也好。不过...他顿了顿,以子玉兄之才,当有更大作为。
分别时,曹操吟道:子玉兄的《将进酒》,当真写尽了我辈心声。
刘云拱手道别,转身的瞬间,脸色沉了下来。
回到住处,郭嘉还在等候。见刘云面色凝重,他关切地问道:主公今日似乎心事重重?
刘云将结识曹操的经过详细道来,唯独隐去了那个危险的念头。郭嘉听罢,沉吟道:曹操此人,嘉早有耳闻。年纪虽轻,却已在洛阳崭露头角。主公与他结交,须多加小心。
奉孝觉得此人如何?
乱世之枭雄。郭嘉一针见血,若能与之同心,可成大事;若为敌手,必是心腹大患。
刘云站在窗前,望着凄冷的月色,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既然注定要与这样的枭雄同处一个时代,他又怎能甘居人后?
奉孝,加快谋划庐江太守之位。
郭嘉眼中闪过诧异,随即了然:主公下定决心了?
不错。刘云握紧拳头,乱世将至,唯有掌握实力,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夜,刘云辗转难眠。曹操的身影总是在眼前晃动,那个未付诸行动的杀意,反而让刘云更加清醒。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必须要比曹操更狠,比所有人更决绝。
次日清晨,曹操差人送来一柄短剑,剑鞘上刻着以武会友四字。刘云抚摸着冰凉的剑身,心中冷笑:这哪里是示好,分明是示威。
典韦,备一份回礼,将新酿的清泉烈火送两坛给曹大人。
望着使者远去的背影,刘云暗暗发誓:曹操,既然命运让我们在这个时代相遇,那就让我们好好较量一番吧。这乱世,终究要靠实力说话。
从这一刻起,刘云彻底坚定了争霸天下的决心。不为别的,只为了在这群雄并起的时代,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