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一年六月的乌拉城,夏日的阳光洒满街道,与三个月前战火纷飞的景象截然不同。广场中央搭起了高高的祭台,祭台两侧挂着建州的 “努” 字旗和新制的 “乌拉八牛录” 旗,四万多乌拉族人穿着整齐的衣服,围在祭台周围,脸上满是庄重与期待 —— 这是建州为乌拉举行的 “归入大典”,标志着曾经的海西强敌,正式成为建州的一部分。
努尔哈赤穿着绣有龙纹的蟒衣,手持象征权力的玉圭,缓步走上祭台。身后跟着何和礼、阿古拉等将领,还有乌拉八牛录的额真,其中既有建州派来的官员,也有归顺的乌拉旧贵族,他们并肩而立,象征着两个部落的彻底融合。
“天地为证,山河为凭!” 努尔哈赤的声音透过号角传遍广场,“今日起,废除‘乌拉部’名号,设‘乌拉八牛录’,归入建州联盟管辖!凡乌拉族人,皆为建州子民,与建州本部、哈达、辉发族人同享太平,共守家园,永无分彼此!”
话音落时,祭台两侧的礼炮响起,十二门红衣大炮朝着天空发射,轰鸣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族人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祭台的方向磕头,嘴里喊着 “愿随将军,永为建州”,声音整齐而坚定,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归属感。
乌拉旧贵族乌尔泰捧着 “乌拉户籍总册”,走上祭台递到努尔哈赤面前,眼眶泛红:“属下代表乌拉族人,愿将户籍归入建州,从此听从将军调遣,绝无二心!” 他曾是布占泰的亲信,在乌拉覆灭后选择归顺,如今看着族人安居乐业,终于明白,真正的 “守护乌拉”,不是跟着布占泰顽抗,而是让族人过上安稳日子。
努尔哈赤接过户籍册,伸手扶起乌尔泰,语气温和:“乌尔泰,你能放下成见,为族人谋福祉,是乌拉的幸事。今后你仍为乌拉八牛录副总管,与何和礼一同管理乌拉,莫要辜负族人的信任。”
“属下遵命!” 乌尔泰重重磕头,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大典之后,乌拉的 “深度融合” 正式拉开帷幕。与哈达、辉发相比,建州对乌拉的整合更加细致,也更显成熟 ——
在军事上,乌拉八牛录的士兵与建州军进行 “混编训练”,阿古拉亲自负责,每天带着士兵们练习骑兵冲锋、弓箭射击,还模拟与叶赫、蒙古的对战场景。曾经只会乱冲乱砍的乌拉士兵,渐渐有了建州军的纪律性,有的甚至在训练中表现出色,被提拔为小队长。一个叫穆克的乌拉士兵,在射箭比赛中连续三次射中靶心,阿古拉亲自给他颁奖,笑着说:“好好练,以后打叶赫,你就是先锋!” 穆克握着奖品 —— 一把新打造的铁脊弓,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在经济上,建州不仅送来种子和农具,还派来农官,教乌拉族人种植高产的 “建州麦”。这种麦子比乌拉传统种植的谷物产量高两成,还能抵御干旱,不少乌拉农人试着种了几亩,到了六月,麦田里的麦穗沉甸甸的,看着就让人欢喜。农妇萨仁家种了五亩建州麦,估算着能收两百多石,足够全家吃两年,她笑着对邻居说:“以前跟着布占泰,年年都要饿肚子,现在跟着建州,不仅能吃饱,还能存粮食,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好!”
更让乌拉族人高兴的是,建州在乌拉城开设了 “官办铁匠铺” 和 “纺织坊”。铁匠铺里,建州铁匠带着乌拉年轻人打造铁犁、铁刀,不仅能满足乌拉本地需求,还能卖到蒙古部落;纺织坊里,织女们织出的花纹布,成了朝鲜商人的抢手货,不少乌拉妇女在纺织坊做工,每天能拿到工钱,不用再靠男人养活。
在文化上,建州的文书们在各个村落开设 “学堂”,教乌拉孩子学习建州通用语和文字。孩子们拿着木简,跟着文书念 “天地日月,家国百姓”,声音稚嫩却响亮。有个叫帖木尔的乌拉孩子,才学了一个月,就能用建州文字写自己的名字,他拿着木简跑回家,骄傲地对父亲说:“爹,我会写名字了!以后我要去建州的学堂读书,当大官,保护咱们乌拉!” 父亲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欣慰 —— 他知道,孩子的未来,再也不会像自己一样,只能靠打猎、打仗过日子。
到了七月,乌拉彻底融入建州。街道上,建州人和乌拉人并肩而行,说着同样的语言,笑着打招呼;集市上,建州的铁器、乌拉的兽皮、蒙古的奶制品摆在一起,商人之间讨价还价,热闹非凡;训练场上,建州士兵和乌拉士兵一起操练,动作整齐划一,看不出丝毫差别 —— 这里再也找不到 “乌拉部” 的影子,只有 “建州乌拉八牛录” 的繁荣与安稳。
努尔哈赤留在乌拉城半个月,每天都要去街道、农田、训练场看看,看着族人脸上的笑容,心里满是感慨。他知道,乌拉的覆灭,不仅是海西统一的重要一步,更是建州实力的一次 “飞跃”—— 现在的建州,疆域横跨建州本部、哈达、辉发、乌拉,人口超过二十万,兵力两万五千人,粮食足够支撑五年,手工业、贸易也蓬勃发展,已经具备了建立新政权的基础。
“少主人,现在海西四部,只剩下叶赫一部了。布扬古最近又在加固城墙,还派人去明朝求援,看样子是想跟咱们顽抗到底。” 何和礼向努尔哈赤汇报叶赫的动向,语气里带着不屑。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叶赫的方向:“布扬古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以为有明朝撑腰,就能挡住咱们?现在的明朝,忙着应对关内的农民起义,根本没精力管辽东的事;叶赫部的族人,早就听说了哈达、辉发、乌拉的好日子,心里也想归顺咱们,布扬古根本撑不了多久。”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现在还不是打叶赫的时候。咱们得先回嘉班寨,筹备建立新政权的事。等新政权建立,制度完善了,再出兵叶赫,一举统一海西,甚至整个女真。”
何和礼连忙点头:“少主人说得对。现在建立新政权,才能让所有族人有归属感,才能更好地整合资源,应对以后的战争。”
七月中旬,努尔哈赤带着将领们离开乌拉城,返回嘉班寨。临走前,他对乌尔泰和负责管理乌拉的建州官员说:“好好管理乌拉,这里是咱们对抗叶赫、蒙古的重要门户,也是咱们新政权的‘西大门’。等我建立新政权,会派人来接你们去嘉班寨,共商大事。”
族人们自发地在城外列队送行,手里拿着自家种的麦子、织的布匹,往努尔哈赤和将领们手里塞:“将军慢走!有空常来看看我们!”
努尔哈赤勒住马,回头望着人群,大声说:“你们放心,我会回来的!等咱们统一了叶赫,统一了女真,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而在叶赫部,布扬古看着探子送来的乌拉景象报告,心里满是恐惧和绝望。报告里说,乌拉族人安居乐业,建州军实力强大,已经开始筹备建立新政权 ——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对手。他派人去明朝求援,明朝却只回复了一句 “自行防备,朝廷暂无兵力支援”;他想联合蒙古部落,蒙古部落却因为与建州的贸易关系,拒绝与叶赫结盟 —— 叶赫部,已经成了真正的 “孤家寡人”。
布扬古坐在议事厅里,看着墙上的叶赫地图,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心里满是不甘。他知道,叶赫的末日,已经不远了;海西的统一,建州的崛起,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大势。
乌拉的覆灭,标志着海西女真统一进程的 “基本完成”。从此,建州成为海西女真的绝对霸主,实力远超叶赫,也让明朝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曾经的 “部落联盟”。接下来,努尔哈赤将回到嘉班寨,开始筹备建立新政权,为统一整个女真,乃至进军辽东,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 后金的雏形,正在悄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