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老大，你已经有肉身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跟魂体的时候一样，走路呼吸都不喜欢发出声音的？”
看清楚是萧诧，段绯额角青筋直跳，这是第几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背后吓到她了？
“是你自己警戒心太低，方才我要是想杀你，你已经死了很多次了。”萧诧轻哼一声，靠着桌子边缘，随手拈起她画的一张图纸细看。
段绯不服气地狡辩：“我这是出于对你的信任，要是这参天苑能让外面的人随便进来，不是说明你太无能了吗？再说了，我又没有仇家，谁会跑到这里来杀我？你要想杀我，也不必趁我不备的时候偷袭吧？”
他随便说个什么都得被她杠上几句，也就不对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了。
段绯把他手上的图纸扯回去，低头继续画图，问道：“你又来找我，是还有什么事吗？”
“暂时没事。”萧诧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说，“昨天，你表现得很好。”
段绯停下笔，回想了一下，她好像也没表现什么，跟在他身边像个木偶似的，与别人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如果那样就算合格，陪他出席一下此类场合确实没什么损失。毕竟别人鄙夷的只是金丝雀这个身份，实际上他们连她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谢谢夸奖，如果以后都能像这样涨见识，我会再接再励的。”
他笑了一声：“昨天的宴会，你有什么感想？”
段绯摇头道：“感想就是，这些二代实在是太奢靡了，真该受谴责……唉，为什么我不能有个好爹，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呢？要是当初魂穿到他们谁身上该多好啊！”
说着她趴在桌子上，惆怅地叹起气来。
“其实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也不一定非要有个好爹……”
“好了别说了，我会努力当上一代的！”她突然坐直给自己打气，扭头对他道，“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吗？我要用功了。”
“你……”
还真是会气人。
萧诧保持微笑，一手按在她头顶：“这么快就赶我走？我的地方，我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段绯下意识双手抱头：“不要！”
“嗯？”萧诧一愣，放开手。
段绯发现自己反应过激，把手放下来，对他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有点儿应激，我以为你要搜我魂，还是想对我用梦引术什么的。”
萧诧有些气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刚认识的时候也就对你试过一次搜魂，后面要夺舍也是不得已，那不是都没成功吗？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忘不了啊？这些年，我没做过伤害你的事吧？”
她看了看自己手掌心，又看看他，萧诧转开脸咳了一下：“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要是由着你乱跑，你早不知道被哪个老怪物抓去吸干净了。当初遇到六毒是你运气好，别的老怪可不见得像他一样只想着收徒弟。”
“好吧好吧，那我谢谢你啦！”段绯笑容如花，却腹诽着：你自己不就是老怪物吗？顶多是个好看的老怪物。
留在参天苑几天，画了数十张图，段绯突然想起灵云峰水帘洞还住着一位客人，跟萧诧说了声，就回去看看闻铃怎么样了。
禁制令牌她复制了一块，回到水帘洞时闻铃不在，而看见洞里的情形，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门。
她空空荡荡，整整齐齐的洞府中，不知何时竟然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说得出来的东西啥都有，还有很多连包装都没拆。
这让她想起曾经与人合租，整个客厅被室友的快递所占据的经历。
夜里闻铃回来，见段绯已经归家，分外不好意思。
“哎呀真是抱歉给你洞府放满了。你不在我太无聊就只有去逛坊市，逛街的时候看到什么都想买，不知不觉，就买这么多了……”闻铃蹦到沙发上，兴高采烈地拆包装，“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都送给你啊！”
她买东西不是有用才买，而是当时看上什么买什么，所以十倍储物袋都装不下，只能暂时放一些在水帘洞。
段绯躺在吊床上，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元婴的亲传弟子就是好啊，灵石多得花不完。”
闻铃道：“才不是呢，我们宗里二代弟子一年就发五百灵石，我花的都是我自己赚来的。”
“怎么赚的？”段绯坐起来，“能不能教教我？”
“你缺灵石？我可以借给你啊！”闻铃大方地一挥手，“要多少？”
“要很多。”段绯老实跟她说，“我想买活的妖兽做点试验，量有点大，你能教我怎么赚灵石吗？赚了我可以分你一半。”
闻铃托着腮道：“嗯，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不过看你能不能拉得下面子。”
“你教教我呗。”段绯挨过去抱住她，“授人财路如再生父母，我能不能成仙一代就靠你了。”
“仙一代是什么？”闻铃被她摇得没办法，说，“其实我的灵石都是卖艺赚来的。”
“哈？”段绯花了一点时间反应，“卖艺？是街头卖艺那种吗？”
无法想象闻铃会做这种事。
“当然不是街头卖艺啦！”闻铃噗嗤笑出来，又说，“你知道天心阁吗？”
“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你连我们月魔舞都没听过。”闻铃顿了顿，道，“天心阁是这个岛上最大的歌舞坊，我要是缺灵石了呢，就去那儿跳一次月魔舞，得到的打赏差不多有几万吧。”
“这么多？”段绯吃了一惊。
她穿过来十五年，现在积蓄也就几千低阶灵石，还有二十几块中阶灵石。跳一次舞就能赚几万灵石，也太过分了！
“可是你去歌舞坊跳舞，不会暴露身份，遇到麻烦吗？”她疑惑道，“你师门不管这个？”
闻铃摇头：“不管啊，魅魔宗弟子都可以在外面跳月魔舞，但是有没有那个本事靠这个赚灵石就说不好啦。毕竟能以一舞让人心生感悟的，魅魔宗除了师父就没几个人了。我只去过两次，一次是九年前，一次是五年前，他们听说有人跳月魔舞，每次都客满为患。”
“你就不怕被人看上了抓起来？”
“这就不用担心了，天心阁背后可是圣魔岛，谁敢在那儿惹是生非？况且我戴了敛藏容貌气息的法器，表演完之后马上就走，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她洋洋自得地说。
实际上来逆星岛的魅魔宗弟子都有迹可循，要是人家成心要查，无论如何也能查到她头上。之所以没人动她，不过是因为不想同时得罪圣魔岛与魅魔宗。
“正好我这次在逆星岛玩了挺长时间，灵石又有点不够了，不然，咱俩一起去跳吧？”闻铃使劲撺掇。
段绯被她说得十分心动，不过还是道：“你先让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