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荣轩被沈知若一声‘荣轩哥哥’叫得心花怒放。
当晚回侯府,他还是去了念云筑。
与太子赵钰焱一同出沈府,他没错过赵钰焱势在必得、阴郁的脸。
“这么晚找我何事?”萧林海正在书房练字,没有抬头。
“有您的信。”萧荣轩将信放在案几上。
萧林海撂笔的声音很大,可见其心急。
这都要归功于沈知若。她用真诚打动宋云,将宋云走后、萧林海做的桩桩件件写成信笺,大约有话本子厚。
在信中她最后写道:“侯爷牺牲自己的幸福,撑起侯府门楣。他不负皇恩、不负萧家列祖列宗。如今二十年过去,世子才成,可接下他肩上重担。他只盼与心爱之人共度余生,为自己活一次。
夫人不必着急回答任何人,只需在夜不能寐时问问自己的心,这二十年,真的没有一次后悔吗?没有一次心疼过侯爷吗?再问自己,是否愿意与他相守共度余生。或是希望他依旧如过去二十年般,每日在遗憾中度过。
夫人只需跟着自己的心走。世人谁也说不准,是否还有下一个二十年。
望夫人三思,莫让彼此抱憾终身。”
宋云看完信,将自己锁在房里一整日。
高亮写信回来,说宋云哭了许久,但再出门时,整个人豁然开朗。
宋云给沈知若回信,那封信到了萧林海手中。信中不止感谢沈知若指点,更谢她的话如醍醐灌顶,让人茅塞顿开。
此刻,萧林海咧着嘴展开信,宋云这次是为他而写。
信尚未看完,长子再次给他添堵。
“太子要抢您儿媳。”
萧林海听见这话、信也不看了,一掌拍在案几上。“他以为他是谁?敢抢老子儿媳?”
萧荣轩想说,您这为了静心练的字,算是白写了。
“儿子想请皇上赐婚。太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萧林海这会儿冷静下来。“皇上不是知晓你与知若丫头的事吗?依我看,他还不至于昏聩到成全太子抢臣妻。”
这种大不敬的话,也就他定远侯敢说。
“说不准还会被皇上训斥。皇上最近的心思都在丹药与五皇子身上。我若是太子,定不会愚到自掘坟墓。”
萧荣轩不是没想过,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萧林海安他的心。“明日下朝,太子若留下,我一并留下,你不必出面。他敢提纳知若,我便敢在皇上面前卸他的面子。”
萧荣轩得了保证,安心许多。未婚妻遭人惦记,委实让人不痛快。
萧林海嫌他碍事,将他赶了出去,接着美滋滋看信。
第二日退朝,赵钰焱果然去了御书房。
萧林海没紧随其后,绕了一圈才往御书房方向去。
御书房门外,他听到皇上大发雷霆,应是奏折砸在人身上的闷响声。
“混账!你越发出息了!臣子之妻也敢觊觎!
若有一日坐了朕的位子,是不是要把朝中大臣得罪个遍?
但凡有些姿色的臣妻,都要掳进宫中奸淫一番?
这大齐江山,让朕如何放心交到你这种好色之徒手中?”
皇上喘得厉害,陆大伴想为他添杯茶,被他止住。
“药......”
陆大伴忧心龙体,不愿他吃那种东西,可皇上好像已经离不得。
万般无奈,只得取了一颗。
服下没多久,皇上果然气顺许多。
赵钰焱仍是跪在原处,额头抵着地面。只是无人看到他狰狞狠厉的脸。
“滚回你的太子府!再有下次,这太子之位,还是换个贤能之人来坐吧!”
赵钰焱身体有一瞬僵住。他死死咬着牙,额间青筋凸起。
“儿臣知错,绝不会再犯。只求父皇保重身体。”他情真意切,像极了孝子。
皇上没再理他,冷冷的看着他退出御书房。待他离开,让陆大伴拟旨,给萧荣轩与沈知若赐婚。
萧林海并没有一直侯在外面,皇上龙颜大怒,自然无需他再出面。
回府后,他告诉萧荣轩不必担心。
萧荣轩欢欢喜喜去找沈知若。
只是沈知若此刻正在被沈从安训话。
“太子对你上心,你该感恩,昨日之事,未免太过失礼。
亏得太子不曾计较,否则,为父都要陪着你受罪。”
沈知若听着他絮絮叨叨,原本天热犯困,被他一番唠叨下来,几乎要睡着。
“不许再有下一次!”沈从安呵斥道。
“父亲,太子是何意,您当真不知?”沈知若反问他。
沈从安一时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
“女儿于男女之情稍显愚钝,但也看得出太子存了什么心思。父亲是想让女儿有婚约在身,仍对太子的示好不拒绝?
外人要如何看待女儿、看待您?
若是惹怒侯爷与世子,我们沈家可承受得住他们父子的震怒?
他们不会对太子如何,但对女儿与父亲,未必会手下留情。”
沈从安:“......为父不是这个意思。”
沈知若不依不饶。“恕女儿愚钝,请父亲明示。”
沈从安:“......为父是想告诉你,拒绝人不要让对方太难堪,尤其是太子。”
沈知若微微垂眸,眼神一寸寸变冷,敷衍着应了一句。
陈婉适时打断父女的话。
沈知若借机退出青玉院。
昨晚回去后,莺儿与云儿帮她分析,太子定是看中她的容貌。否则,怎会做出荒诞之举。
沈知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深质疑。这张脸如何看,也未看出奇特。
二人十分笃定,又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她再想想萧荣轩的话和反应,便自做多情的认下。
赵钰焱让人火速请三皇子赵钰礼到太子府,并将今日之事同他细说。
“兄长糊涂。”赵钰礼微微叹息。
“眼下老五那边尚不知是何情况,兄长在父皇面前要时刻沉着冷静。
沈知若已经与萧荣轩定亲。且不说萧荣轩眼下多得父皇重用,就说那定远侯,别说抢他看中的儿媳,就是抢他一坛酒,他都能砸了人家大门。那是父皇都要让三分的人。兄长何苦为了一个女人惹怒父皇、得罪萧家?”
太子神色越发阴鸷。
待他登基之时,就是萧家覆灭之日。这个仇,他一定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