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若闻言抬头,脸上带着浅笑。“为何这般问,我并无不妥。”
萧荣轩一眼不眨注视她,对她的‘解释’并未相信。
“知若,我们要做一世夫妻,你有心事可以对我说,但不要隐瞒。
你避着我躲着我,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有何不满大可直言相告,我可以改。”
沈知若有些恍惚。让他改什么呢?改成爱自己可以不顾一切?
“你没有哪里不好。真的。我只是......”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应该说,是无从解释。“不要多心,我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累。”
萧荣轩气笑。“你当我没有心还是蠢?
我们在一起相处虽算不上很久,但也了解几分你的脾性。
知若,我最后问一次,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听实话。”
沈知若第一次深深感到有口难开的无力感。
萧荣轩胸口有火发不出,憋得几近发狂。
沈知若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我......”
“罢了。不想说便不说。”萧荣轩自暴自弃赌气道。
昨夜悄悄回城已是子时,怕扰了她休息才没溜进沈府。
回府躺在榻上,想着今日如愿定亲,兴奋得一夜未眠。
反观沈知若,非但没有喜悦害羞,还全身透着无所谓。
“抱歉。今日是个好日子,我不该惹你不快。”沈知若先低头。
毕竟对方承诺的事,已让她先一步看到诚意,而自己不曾为对方做过什么。
萧荣轩的心更堵了,甚至找不到问题源自何处。
两人各怀心思闲逛。
临回正厅前,萧荣轩对夜莺悄声吩咐:“知若睡下,你回府中一趟。”
夜莺应“是”。
许丞相本不愿意多待,为了成全萧荣轩与心上人独处,只能索然味喝了两杯茶水,偶尔应对沈从安没有意义的话。
终于熬到离开。
出了沈府大门,老丞相卸掉伪装,与萧荣轩在马车上侃侃而谈......
萧林海已着手准备离开之事。
他让管家将一家人叫到念云筑。
除阮氏,其他三人都很意外。念云筑于她们如同禁地。
萧林海从不许任何人踏足念云筑。所有人都认为,念云筑是为阮氏所改。
这里原是老侯爷与老夫人的承德院,后被他改成念云筑。
“召你们来,是有一事要说与你们。”
一妻三妾六子女,个个面露疑惑。除了节日,萧林海不曾这般郑重。
“荣轩已到成亲年纪,我替他选定户部郎中、沈大人府上的嫡长女为妻。
今日请了许丞相上门做媒,这会儿,亲事应该已经定下。”
在场无人不惊讶。为何事先没有一点风声、预兆。这事办得急又隐蔽。
祝氏瞪大眼睛、头晕目眩。“侯爷怎可如此草率!你知不知沈家女她......”
“放肆!”萧林海怒斥。“荣轩是侯府嫡长子,我岂会对他的亲事不上心?休用你那鼠目寸光胡乱揣测。
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多番私下与谢将军嫡女接触,撺掇着她纠缠荣轩。”
“侯爷既看重荣轩,为何会选没有助益的沈家?沈家如今人人避之不及。”
萧林海冷眼看她。“没有助益?
祝家当年对侯府有何助益?你是如何有脸说出这种话?
荣轩是我的儿子、自然与我一样,不需要依靠女人!”
祝氏脸上血色尽褪。无论这个男人是否看到儿子优秀,对她永远不会变。
萧林海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我不管你们藏了什么心思。
沈知若是我亲定的儿媳,更是侯府世子夫人。
待她入府,由她执掌中馈。
若有不服或是对她不敬,家法伺候!”
阮氏听闻这话,瞳子巨震。
沈知若执掌中馈,那她呢?侯爷这是何意?
陈氏、孟氏两位妾室悄悄瞄她一眼,说没有幸灾乐祸是假的。
这些年不止夫人受了她不少气,她们不争不抢的性子,也未逃脱被欺辱。
但更让人好奇的是萧林海的转变,还有就是想要一睹沈知若芳容。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让大名鼎鼎的萧侯爷如此看重。
“记住本侯今日的话。
荣轩是这府中未来的当家主人。别当他还是从前那个好欺负的孩子。
他得皇上重用,前途不可限量。如今依旧对人恭敬守礼,事事不计较,那是他宽以待人。
莫要蹬鼻子上脸。”
他的话犹如戒尺打脸。
“荣远、荣辰、荣方,你们三个要多向兄长学心,他日为侯府出一份力。你们也是侯府男儿,不要将所有重任压在你们兄长一人肩上。
尤其是荣辰与荣方。”
“是,父亲。”三人应道。
祝氏脸色苍白的回了望舒院,阮氏则是面如死灰。
偏偏她生的两个庶子问个不停。“姨娘,那个沈家嫡女不是缠着萧荣轩吗?
听父亲的意思,倒像是与萧荣轩两情相悦。
更惊奇的是,能得父亲相护。”
阮氏头疼。“还是想想以后的日子吧。
没了掌家权,如何捞油水供你们吃喝。”
她心生怨怼。“你们父亲不知为何转了性子,对萧荣轩偏心起来。如此下去,哪还有我们母子容身之地?
今日句句不留情面,又多日不曾入悦云院,恐对我已生厌倦。”
萧荣辰与萧荣方闻言,也跟着垂头丧气。
阮氏捏着眉心、愁眉不展。“为娘只盼你们出人头地。你们父亲也能对你们心生希望,日子总不会太难。”
萧荣辰与萧荣方事事不如萧荣轩。
萧荣轩每日十二个时辰,除去吃饭睡觉,其余时候尽是读书练功。
而他们从小要有什么有什么。
读书累了,祝氏会让仆从为他们准备吃食,帮他们捏肩捶腿。
甚至贴补银子、让他们出府吃喝玩乐。
阮氏还当祝氏是为了讨好侯爷,才会对她的儿子疼爱有加。
如今看来,那个毒妇分明是在毁自己儿子的前程。
两个儿子惰性已被养成,欲改甚难。
今日之事,不知怎的在侯府传开。
仆从们纷纷私下议论,阮姨娘失宠,要被夺掌家权。还是侯爷亲自发话。
祝氏又病了。虽然长子被夫君看重,但亲事一言难尽。
沈家名声不好,沈知若的名声更不好。偏偏她的儿子与夫君都当成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