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荣轩这边刚为沈知若出气,宫里便来人,说是皇上急召。
他猜到是何事。
将事情吩咐给顾武,他随宫人入宫面圣。
御书房门外,他听到五皇子赵钰泽、如同孩子撒泼耍赖的声音。
“儿臣不去!
近日您又是咳嗽又是头痛,巡视至少两月才能归来,儿臣如何放心?
您就是罚儿臣,儿臣也不去!
皇上咳了两声轻斥道:“放肆!朕就是太宠着你,让你无法无天。”
赵钰泽关心的声音露了出来:“您别气。
要打要骂等好些。
此等重任,您可以交由大皇兄。儿臣只想留在京中守着您与母妃。”
皇上叹气。“你怎的这般没出息?
你大哥三哥盼都盼不来的差事,你倒好,还往外推。
哪个皇子没点野心,就属你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
赵钰泽始终蹙眉,对他的话并不认同、服气。“那又如何?儿臣就愿如此。
过得清闲还能时常侍奉您与母妃,一家三口在一处不好吗?”
皇上气笑。“你这孩子怎就说不通?
手中有了权力、身后有大臣愿意相助,即使朕有一日走得急,你也不至于被皇兄刁难。父皇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赵钰泽跪坐在他身前,闻言急忙起身捂他的口:“不许说这些。
父皇会长命百岁。
不对,是千秋万岁。”
皇上笑了。果然没白疼他。就是缺少帝王的薄情与狠心。
身为帝王,他深有体会。自己何尝不是狠不下心。但也因这个弱点,很多事无法推行。
他不希望爱子如他一般,总是心存诸多无奈。累的、困住的只会是自己。
他放软语气:“好孩子,你且办好差事。莫让父皇失望。
父皇答应你,每日按时宣太医。
也会每日宿在你母妃宫中,让她照顾朕。
如此,你可放心了?”
赵钰泽仍紧紧抿着唇。“您能再答应儿臣一件事吗?”
皇子笑道:“说来听听。”
赵钰泽欲言又止,从怀中拿出一本医书。“这是儿臣最近读的。
上面说,炼制丹药的东西......对身体无益。”
皇上知他一片孝心,更何况自己也隐约猜出几分。
只是这药一旦服了,很难断掉。一日不服,全身不舒坦,如大病初愈一般,四肢无力、心慌胸闷。
他还是安儿子的心。“好。朕尽量不服。”
赵钰泽知道他一时断不得,但见他松口,心里好受许多。
皇上又叮嘱了很多事,才肯放人出宫。
出了御书房的门,赵钰泽与萧荣轩悄然对视。
“五皇子。”萧荣轩与他见礼。
赵钰泽朝他微微颔首,并未停留。
萧荣轩进了御书房,向皇上行了一礼。“臣萧荣轩,拜见皇上。”
“起来回话。”皇上看着他。“刚刚在门外可有听见什么?”
萧荣轩毕恭毕敬站在一侧。“皇上恕罪,微臣刚刚只顾着想昨日案情,一时失了神。”
皇上满意的勾了勾唇。“说说吧,昨日为何出现在沈府?”
“微臣确实是巡查路过。听到府内有争吵、且火把未熄,这才一探究竟。”
皇上笑得意味深长。“你当朕好糊弄?”
萧荣轩忙躬身行叉手礼。“微臣不敢。”
皇上轻哼。“人人都说不敢,但又有几人在朕面前说实话。
你与沈家女一事,朕并非全然不知,你又碰巧出现在她府中。还敢对朕说一句,不是为她而去?”
萧荣轩见瞒不过、便也不再瞒。“皇上圣明。
微臣确实听到风声,有人要对她不利,故而以巡防之名,在附近转了转。
不曾想沈府的妾室与庶女,竟如此狠心、歹毒。”
皇上明了。“朕有一事要与你明说。”
“皇上请讲。”
皇上微微叹息。“朕并未赶尽杀绝。
只将沈从安降职罚奉,因留着他还有些用处。
很多事情,朕要通过他查清楚。
大齐的蛀虫,需要好好清一清。”
萧荣轩会意。“臣明白,昨日沈府一案,与沈大人无关。”
皇上很满意。“至于那柳氏与她的女儿,该如何办便如何办。”
萧荣轩再次回到靖卫司时,沈知若刚刚单独见过柳大,给他们带了吃食,让他不要担心。
萧荣轩将人带到自己歇息处,亲自给她倒了水。“来得这般早,可是想我了。”
沈知若想说,自己已羞得无颜见顾氏兄弟。
他们肯定知道昨晚自己与他同榻而眠之事。
“我来见见柳大与春桃。怕他们吃不惯这里的饭菜。
不算为难你们吧?”
萧荣轩轻笑。“当然不算。”
他将皇上的原话说与沈知若。
沈知若出府时,沈从安还未回来,不知他被降职、挨板子。
“太子为他说情,可见他并未放弃沈从安。
柳媚儿怕是要被当做弃子了。”
萧荣轩微微颔首。“你母亲的嫁妆,怕是难要回。”
沈知若摇头。“无妨,还有沈清柔在。沈从安不会轻易放弃她。
至少这个女儿能卖个好价钱,还有些利用价值。”
萧荣轩轻轻点她额间。“不愧是岳母教出来的,算盘打得真好。”
沈知若脸颊微红。“别乱叫。”
两人将后面的事理清、想好对策。
“我想见见春桃。”沈知若同他商量。
“好。我带你们去隔壁房。”
萧荣轩让人将春桃带来。
春桃朝沈知若行跪拜礼。“大小姐,婢子终于能为您报仇了。”
沈知若将她扶起。“该我谢你才是。”
春桃红着眼哽咽道:“婢子当年刚嫁入夫家便被休弃,那一家狼心狗肺之人只图婢子嫁妆。寻个借口写下休书。
婢子没了活路本想寻死,被夫人救下。
夫人察觉沈从安养了外室,直到看见那人是柳媚儿,方知自己被骗多年。
她想办法将柳媚儿的丫鬟离开,将婢子安插在柳媚儿身边。
只是婢子在那人身边时日不长,她并未全然相信。
夫人为何会突然病故,婢子曾试探柳媚儿,可她唯独对此事只字不提。”
沈知若安慰她。“别哭,咱们该笑。
柳媚儿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这次,连沈从安都弃了她。她已无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