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看着萧荣轩旁若无人抱住沈知若，在心里使着牛劲翻了个白眼。
面上功夫不能落，她施了个打拱礼退出房门。
云儿坐在大炕上见她出来，又朝房门看了看，招呼她过去吃东西。
沈知若推了推人，没推动。
“让我抱一会儿。今日好累。”萧荣轩竟然撒娇。
沈知若无语。
萧荣轩抱了许久才拉着人坐在床边。
“萧世子夜探闺房，俨然成了习惯。”沈知若揶揄他。
萧荣轩几不可见笑了笑。“沈大小姐是喜欢还是不喜？”
沈知若赏他一记白眼。“就算我想拦也拦不住，只能任由你胡作非为。”
萧荣轩笑了。“我是真的想你，看不见你，怕是夜不能寐。”
沈知若被他的情话惹得脸烫。
两人互相问了今日发生之事。
萧荣轩的心被狠狠揪起。
他心疼的摸着沈知若脸颊。“岳母当真......”
沈知若抿了抿唇，微微颔首。
萧荣轩深深凝视她。
明明沈知若就在他的眼前，为何会有他们相隔千山万水的错觉？
他喉结滚了滚，很想问沈知若，为何总是一个人承受痛苦？
在她心中，自己算什么？
难道，自己从未走进她的心里吗？
心疼与心灰意败复杂交织，搅得五脏六腑不安生。
沈知若的手被他握出一层薄汗。
似乎看穿萧荣轩心思，她动了动，手心朝上反握住萧荣轩的手。
“我并没有隐瞒什么，更没有将你视作外人。你莫要多思多虑。”
被骤然戳破心事，萧荣轩有一瞬尴尬。
“母亲已离世。虽想还她真相，却不想她因时常被我挂在嘴边不得安息。
有些仇与恨，刻在心上便可。”沈知若耐心同他解释。
萧荣轩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听着她的解释，刚刚的灰心丧气散了大半。
沈知若主动亲他面颊。“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言相问，我必定坦诚相告。
可非让我说，很多事，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萧荣轩听得明白，心中郁结更因她主动一吻得以纾解。
沈知若之所以如此，与幼时经历过的苦难有关。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幸，可与沈知若相比，已好过太多。
他的父亲只是宠妾灭妻，而他的知若，失去的何止是母亲。
想通后，他浅浅笑了笑。“好。若是你有想同我说的，随时可以同我说。”
沈知若也朝他淡淡一笑。
萧荣轩的心结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与沈知若聊起近两日朝堂之事。
沈知若脑子灵活，几乎不用他细说便能猜出几分。
“宣高老将军进京的圣旨已送往西边，他很快就会回来。”
沈知若问他：“皇上是在等他回来再断高岳之事？皇上是在给高家机会？”
萧荣轩摸了摸她的发顶。“我的知若真聪明。
沈知若被夸并不骄傲。“我们的事，怕是不能太顺利了。
你父亲应该不会同意。尤其是这个时候。”
“不必担心。高家的事结束，我会让他同意。
只是，此事我不便出面，需要你帮我。”
沈知若泛起迷糊。“要我出面见你父亲？”
萧荣轩笑得高深莫测。“你只管等好消息。
之前为了你顺利回京，已使你声誉受损。
这次，我会光明正大向你提亲。”
沈知若信他，这人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柳氏那边，你还是要防着。”萧荣轩叮嘱她。
“好。这边你不必忧心，更别为了我的事分心。”
时辰不早，萧荣轩离开前吻了吻她的额头，一个翻身跳出窗外。
莺儿听到响动，猜想萧荣轩应已离开。
她敲开房门。“大小姐，世子走了？”
“刚走。你们也歇下吧。”
莺儿关好窗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沈知若坐在窗边梳妆台前，云儿为她梳发。
莺儿朝院中看了一眼，示意沈知若外面有人。
沈知若故意提高声音：“你们二人留一人在府中即可，另一个去云锦阁，帮我置办几身衣裳。
我听闻那儿的料子不错，很多世家妙龄女子都喜那儿的衣衫。”
莺儿思索片刻。“还是婢子去吧。回京那日，婢子隐约看到过那家店。
云儿怕是找不到，别耽搁了小姐要事。”
云儿接过话：“那就辛苦你了。我是真的不认路，并非躲懒。”
沈知若略一想。“也好。你再与云儿选两身，我一并付银子。”
莺儿与云儿声音轻快夹着欢愉：“多谢大小姐。”
夏莲心底妒火烧得极旺，竟不管不顾扔了手中扫帚。
哪个主子离家这么久，回来连个打赏都没有的？
秋锦恍若未闻，继续干活。
夏莲怒其不争。“你究竟在想什么？原本你才是这千祥院大丫鬟。她们现在所有，全是你该得的。”
秋锦听不到般，仍只闷头干活。她不配。沈知若对她，唯余恨与失望。
夏莲被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转身朝烟霞院方向。
莺儿一出府便察觉到身后有尾巴跟着。
她并不慌张，直奔云锦阁。
今早主仆三人一出戏，就是对外面两人所唱。
丫鬟不得随意出府，要在门房处记录。
沈知若须寻个理由让莺儿出门，不能让柳氏捏住她的短处。
陈掌柜并不认得莺儿，却一眼认出莺儿腰间玉佩。
那是沈知若与他联络之物。
他神色如常上前问道：“姑娘可是要选成衣？”
莺儿看着眼前人，与沈知若所述无二，且暗号一致。
“麻烦掌柜，我家小姐想选几身好料子成衣。”
暗号对上，陈掌柜将人请至挂成衣处，在店铺最里端。
莺儿微微偏头朝门口处看了眼，陈掌柜会意，与她攀谈起来：“姑娘，我们店中的成衣可试穿，不知您府中小姐身量如何？”
莺儿拿起一件银线暗花粉色长衫，看着十分娇嫩。
她觉得沈知若穿上，一定会美得让萧荣轩离不开眼。
“我家小姐身量与我相差无几，比我略纤细些。”
陈掌柜唤了店中一位姑娘过来。“小玉，你陪这位姑娘去里间试试衣裳。”
小玉看似在算账，实则早就注意到他们，一直等陈掌柜唤她。
她笑着上前。“这位姑娘跟我来吧。”
莺儿朝她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