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璧树的影子在晨光中拉得很长，草甸上还残留着昨夜蚀脉虫撞击的痕迹——几片枯萎的守脉草旁，凝结的黑色粘液像块丑陋的疤。凌辰蹲在草圈中央，指尖抚过地上的荧光草，那些曾勾勒轨迹的草叶此刻泛着淡淡的金芒，是被阳曦花粉与他的灵力共同浸润的缘故。
“《脉经》抄本里夹着这个。”苏晴递来一张泛黄的兽皮纸，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奇怪的纹路，纹路交织成三个相互嵌套的圆，圆心上分别刻着“托”“引”“击”三个字，“像是某种阵纹，旁边注解说‘灵脉融纹，可聚散自如’。”
凌辰接过兽皮纸，指尖刚触碰到纹路，丹田内的灵脉三叉支线突然轻轻震颤，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他能“看”到兽皮纸上的纹路在发光，纹路的走向竟与他灵脉中三股灵力的流转轨迹隐隐相合。“是给分灵用的？”
“应该是，”苏晴指着最内侧的圆，“‘托’字纹对应你托举石子的灵力，中间的‘引’字纹该是牵引草木的力量，最外侧的‘击’字纹，显然是草木针的发力路数。把灵脉支线的灵力注入对应的纹里，或许能让分灵更凝练。”
林风扛着一捆凿好的脉晶石走来，石头上天然带着细密的白色纹路，像冻结的水流。“守脉人说这石头能存灵力，”他将石头在草圈里摆成兽皮纸上的三圆形状，“我按纹路凿了凹槽，你试着把灵力灌进去，看看能不能让石阵亮起来。”
阿禾的金蜂群衔来一堆亮晶晶的粉末，撒在脉晶石的凹槽里。“这是蜂后用尾针磨的花粉晶，”阿禾蹲在石阵旁，看着粉末在凹槽里自动填满纹路，“能让灵力在石缝里走得更顺，就像给路铺了石子。”
凌辰深吸一口气，将灵脉中的三股灵力缓缓分出：最柔和的一股注入内侧“托”字纹石，带着牵引感的一股注入中间“引”字纹石，最刚劲的一股则流向外侧“击”字纹石。
起初，灵力注入石阵后像石沉大海，脉晶石只是微微发热，连林风凿出的凹槽都没亮。阿禾的金蜂群急得在石阵上空打转，尾针的金光不断扫过石头，却没什么效果。
“是不是顺序反了？”林风挠挠头，“要不试试先‘击’再‘引’？”
凌辰却没动，他能感觉到三股灵力在石阵里“摸索”，像在寻找出口。兽皮纸上的纹路在他脑海里流转，他突然想起苏晴说的“融纹”——不是让灵力“填”进纹路，而是让灵脉本身“变成”纹路。
他闭上眼睛，不再刻意控制灵力的走向，而是让灵脉三叉支线顺着兽皮纸的纹路“生长”。主脉的灵力缓缓涌入支线，三股力量像水流漫过河床，一点点贴合石阵的凹槽。
“亮了！”阿禾低呼。
凌辰睁开眼，只见内侧刻着“托”字的脉晶石先亮起，白色的纹路顺着凹槽蔓延，像结冰的河；紧接着，中间的“引”字纹石也亮了，纹路泛着淡淡的绿，与周围守脉草的气息相融；最后，外侧的“击”字纹石爆发出刺眼的青光，纹路像游动的蛇，在石阵外围形成一圈锐利的光边。
三圆石阵亮起的瞬间，草圈里的守脉草突然齐齐弯腰，草叶指向石阵中心，像是在朝拜；合璧树的叶片沙沙作响，落下几片带着露水的叶子，正好落在三个圆心石上。
“灵脉和石阵接上了！”苏晴指着凌辰的手腕，那里的青金色脉线与石阵的纹路同时闪烁，“你看，你的脉气在跟着阵纹跳呢！”
凌辰试着用“托”字纹石的灵力托起草圈外的一块鹅卵石——石子悬空的瞬间，内侧石阵的白光突然变亮，石子下方的空气里竟浮现出与石阵相同的“托”字纹，像个无形的托盘。“比之前稳多了！”他惊喜道，之前托举时灵力总有细微的晃动，此刻被阵纹固定后，光膜平稳得像块玻璃。
他又催动中间的“引”字纹石，草圈周围的二十片守脉草突然无风自动，顺着石阵的绿纹轨迹扭动，竟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阿禾的金蜂群飞进旋涡，翅膀被草叶轻轻托着，竟不用振翅也能悬浮，像被无形的手捧着。“能引动的草木变多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外侧的“击”字纹石。凌辰拿起一片守脉草叶，注入灵力后对着三丈外的老槐木弹出——草叶射出的瞬间，石阵外侧的青光突然暴涨，草叶周围竟浮现出三道旋转的光纹，像给草木针加了层螺旋桨！“笃”的一声，草叶嵌入槐木近三寸，比之前最深的记录还多了半寸！
“是阵纹在帮忙加速！”林风跑过去拔起草叶，木洞里还残留着旋转的气流，“就像给箭加了尾羽，又快又稳！”
就在这时，草圈外的守脉草突然剧烈摇晃，叶尖齐齐指向谷口的方向。凌辰的脉网瞬间铺开，已扩展到三丈远的感知范围内，清晰地“看”到一群蚀脉虫正从谷外的岩石后飞出，这次的虫群比昨日更多，中间还夹杂着几只体型更大的虫子，翅膀上带着黑色的斑点。
“是蚀脉虫王！”阿禾的金蜂群瞬间升空，尾针的金光比昨日更亮，“蜂后说那带斑点的虫王能指挥虫群，杀了它虫群就乱了！”
林风立刻将冰纹石护符嵌进石阵外侧，护符的蓝光与“击”字纹石的青光相融，在草圈外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墙。“这次我把结界和石阵连起来了，”他拍着石阵边缘的脉晶石，“你的灵力能顺着石头流到结界上，能撑更久！”
凌辰没有犹豫，立刻催动石阵：“托”字纹石的白光延伸，将草圈里的三十余块鹅卵石同时托起；“引”字纹石的绿纹扩散，让周围的守脉草叶变得像钢鞭般挺直；“击”字纹石的青光则将数十片草叶裹成了锋利的箭。
蚀脉虫群像团黑云压过来，虫王在虫群中央发出尖锐的嘶鸣，指挥着虫群分三路冲击：左路撞向林风的结界，中路吐出黑色粘液腐蚀守脉草，右路则绕向草圈后方，显然想偷袭。
“左路交给我！”林风将更多灵力注入冰纹石，结界的蓝光变得厚实，硬生生扛住了虫群的撞击。
阿禾的金蜂群扑向右路，金色的尾针射向绕后的蚀脉虫，蜂群组成的屏障像张巨大的网，将虫群困在原地。“右路没问题！”
凌辰的注意力全在中路的虫王身上。他操控着“托”字纹石的灵力，将三十块鹅卵石同时掷向虫群中路，石子带着白光砸落，瞬间清空一片；同时催动“引”字纹石，让守脉草叶如鞭子般抽向虫群，将黑色粘液挡在草圈外；最后，他指尖一弹，“击”字纹石的青光暴涨，数十片草叶化作草木针，带着旋转的光纹，直扑虫群中央的虫王！
虫王似乎察觉到危险，突然振翅升空，躲开了大部分草木针，却被最后一片草叶擦中翅膀——那片草叶上不仅有“击”字纹的力量，还缠着阿禾金蜂群的尾针金光。
“嘶——”虫王发出痛苦的嘶鸣，受伤的翅膀无法保持平衡，竟直直坠向石阵中央的“引”字纹石！
凌辰心中一动，猛地催动“引”字纹石的灵力，绿纹突然暴涨，像只无形的手抓住虫王，将它狠狠按在石阵上。虫王吐出的黑色粘液落在“引”字纹石上，却被石阵的绿光瞬间净化，只留下一缕青烟。
“托”“引”“击”三纹同时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三色光罩，将虫王困在中央。光罩收缩的瞬间，凌辰能清晰地“听”到虫王体内脉气被光罩剥离的声音，像破布被撕裂。
虫王挣扎了片刻，最终化作一滩黑色的脓水，被石阵的纹路吸收。失去指挥的蚀脉虫群瞬间混乱，被林风的结界与金蜂群联手击溃，很快就逃得无影无踪。
草圈里一片狼藉，脉晶石的三圆阵却亮得惊人，纹路里流淌着青、绿、白三色光，像三条纠缠的河。凌辰走到石阵中央，能感觉到灵脉的三叉支线比之前粗壮了近半分，三股灵力流转时带着石阵的纹路轨迹，比之前更凝练，也更听话。
“灵脉真的和阵纹融在一起了！”苏晴翻看着《脉经》抄本，“你看，刚才虫王被灭时，抄本上的字在发光，像是在记录什么。”
林风瘫坐在石阵旁，擦着额头的汗：“这石阵真厉害，刚才我感觉结界的力量至少强了三成，像是借了你的灵力。”
阿禾的金蜂群落在“引”字纹石上，尾针轻点着纹路，像是在修补被虫王粘液腐蚀的地方。“蜂后说石阵吸了虫王的脉气，变得更‘活’了，”阿禾指着石缝里渗出的金色粉末，“以后再注入灵力，效果会更好。”
凌辰试着再次催动石阵：“托”字纹石托起的石子能悬在空中半炷香，比之前多了近一倍时间；“引”字纹石能让五丈外的守脉草叶跟着颤动，远超之前两丈的范围；“击”字纹石射出的草木针，竟能穿透林风凿的脉晶石，留下个细小的孔。
夕阳西沉时，守脉人送来一堆新的脉晶石，想让凌辰把石阵扩得更大。凌辰却摇了摇头，他能感觉到灵脉支线虽然变强，但持续催动三圆阵仍会吃力，现在需要的是稳固，而非贪多。
他坐在合璧树下，看着石阵在暮色中渐渐变暗，纹路里的光像呼吸般起伏。丹田内的灵脉三叉支线轻轻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阵纹的韵律，他知道，自己的分灵之术又进了一步，而这进步，从来不是孤军奋战——苏晴的典籍、林风的石阵、阿禾的金蜂，甚至这谷地的草木，都是他灵脉生长的养分。
草甸上，被修复的守脉草重新挺直，叶尖的光与石阵残留的纹路交相辉映。凌辰握紧拳头，能感觉到三股灵力在掌心流转，像握着三颗蓄势待发的星。他知道，蚀脉虫或许还会再来，更艰难的挑战也在前方，但只要灵脉与伙伴们的力量始终像这石阵般交融，便没什么可惧的。
夜色渐深，石阵的最后一缕光隐入纹路，草圈里恢复了宁静，只有合璧树的叶片偶尔落下，轻轻敲在脉晶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像在为新成的石阵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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