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不用带装备吗？”
皑皑白雪没过脚踝，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我赶紧跟上知禾的脚步。
知禾闻言回头，冲我笑了笑：“这不就是装备吗？”
说着，她手腕一翻，将那把小巧的短剑亮了出来。
剑身在雪地反光下泛着冷冽的银辉，剑鞘上的银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叮当作响。
“我是说盔甲这样的防御装备。” 我连忙补充，目光扫过她单薄的便服，实在没法把这和“顶配装备”联系起来。
“你数值再高，没防御也容易被偷袭吧？”
“那个啊，没必要。”
知禾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脚下轻轻一跃，积雪被她踩得簌簌下落。
“我比较喜欢挑战极限的感觉。”
“挑战极限？什么意思？” 我皱起眉头，快步追上她。
知禾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我，把短剑往身前一递，剑身上的寒气扑面而来：“你看，我现在除了这把‘流霜’，其他防御装备一件没带。”
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这把剑是史诗级的，破甲和暴击属性拉满，单论攻击力，打这里的怪绰绰有余。”
我顺着她的话往下想，还是没明白。
“可你数值都6000多了，本来就是等级和实力碾压，该带就带呗。”
“就是因为碾压才没意思啊。” 知禾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短剑，银铃声再次响起，“我要的不是站在那让怪打不动我，而是那种‘怪碰我一下我掉血，我碰怪一下怪掉血’的势均力敌。”
她往副本深处望了一眼，那里的风雪似乎更浓了，“防御拉满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现在这样才刺激，每一次躲避、每一次攻击都得集中精神，这才是玩游戏的乐趣嘛。”
我看着知禾忽然有些发怔。
我没想到她对游戏竟然这么认真，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热爱。
以前我玩游戏，冲分冲榜、刷顶级装备，无非是凭着一股好胜心。
不甘心落在别人后面，想成为别人口中的 “大佬”，享受那种被追捧的成就感。
游戏对我来说，更像是一场需要赢的竞赛，输赢之外的乐趣，其实很少去细品。
可知禾不一样。
她明明有 6000 多数值的碾压实力，明明能穿着顶配防御装备，轻松横扫副本所有怪物，却偏要故意卸下甲，只留一把短剑。
她追求的不是毫无悬念的胜利，而是拼尽全力的紧张感，是纯粹享受游戏本身的刺激与乐趣。
这种真心实意的喜欢，和我的好胜心比起来，显得格外鲜活。
“原来如此。” 我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 “流霜” 短剑上，“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游戏啊。”
“那当然！”
知禾向我露出那对可爱的小虎牙。
迷人。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闪耀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扫兴。
“那我们出发吧。”
牵住知禾的小手，我就往前走。
“唔，啊，好..... 那个我自己，可以走的。”
知禾愣在了原地，我也回过神来，松开紧握的手。
知禾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跟在屁股后面的小丫头了。
她今年虚岁该十八了，亭亭玉立的，早就有了少女的模样。
这么亲密地牵着她的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啊.....下意识.....” 我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
“没、没事的阿黎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转过身，“走、走吧。”
一路上，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一向活泼的知禾，此刻安静得不像话，她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难道是我刚刚的举动吓到她了？
虽然我们不再是以前那种纯粹的长辈与晚辈相处模式，但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总归也该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朋友之间握握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话虽如此，我却莫名的有些害羞。
是因为之前在图书馆看到陈悦和苏晓那样亲密，被感染了吗？
还是说，我潜意识里也觉得，对如今的知禾，那样的举动确实有些越界了？
我悄悄抬眼看向身旁的知禾，她的发梢沾着细碎的雪粒，浅蓝色的便服在风雪里轻轻晃动，握着短剑的手紧了紧，却始终没再主动开口说话。
这种沉默的氛围，和我们平时的相处模式截然不同，让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正当我皱着眉头发愁，想着该怎么打破这僵局时，知禾终于停下脚步。
“就是这了。”
她的声音带着点微哑，伸手指向面前一座巍峨的冰山。
那冰山通体泛着幽蓝的光，表面凝结着层层叠叠的冰棱，在风雪中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山壁中央有一道半开的冰门，门内隐约传来呼啸的风声和怪物的嘶吼。
没等我细看，屏幕上就弹出了组队邀请，知禾点击确认的同时，我也跟着点了 “同意”。
下一秒，一股轻微的拉扯感传来，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 我们已经站在了冰山内部。
这里和外面的风雪漫天截然不同，内部是中空的巨大冰窟，冰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冰晶，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走上去脚下打滑，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气，还夹杂着淡淡的腥气。
“这里的怪都是四十级以上，接下来跟紧我，我带你刷等级。” 知禾收起了先前的顽皮劲，眼神专注，满脸认真，握着短剑的手稳稳当当，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战斗时的利落。
我点点头，心里既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来了。”
随着知禾吐出两个字。
她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甚至没能看清她的移动轨迹，不出几秒，“砰” 的一声闷响传来，一具庞大的动物尸体就重重摔在了我眼前的冰面上。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巨熊，身上覆盖着坚硬的冰甲，獠牙外露，即便已经化作尸体，依旧透着慑人的气势。
我几乎都没察觉到它是何时出现的，就被知禾干脆利落地解决了。
知禾快步走回来，短剑上的血迹还没消散，脸上却不见丝毫疲惫，反而带着点战斗后的兴奋。
她看向我，语气恢复了几分温和。
“阿黎姐，你把手放在它身上，可以吸取经验。”
我依言照做，指尖刚触碰到巨熊冰冷的尸体，就看到一道淡蓝色的光流涌入我的角色体内。
屏幕左上角的经验条瞬间涨了一小截，原本 20 级的等级，竟然直接跳到了 21 级，还解锁了一个基础防御技能。
“哇，升级好快！” 我忍不住惊叹，之前自己刷怪半天，经验条都没怎么动，没想到跟着知禾，轻松就能升级。
“这才刚开始呢。” 知禾笑了笑，小虎牙一闪而过，刚才的尴尬仿佛在战斗中消散了不少，“前面还有更多怪，咱们抓紧时间，争取把你带到 40 级！” 她说着，转头警惕地看向冰窟深处，那里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显然有更多怪物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