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畅想卡拉 oK 的玻璃大门，夜风裹着街边烧烤摊的烟火气扑面而来，比包厢里的烟酒味清爽多了，却也带着点凉意。
我刚走两步，怀里的向淼忽然轻轻动了动，脑袋往我胸口蹭了蹭，嘴里含糊地嘟囔了句
“冷……”。
我赶紧停下脚步，想把她抱得更紧些。
可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 “嗡嗡” 震起来。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向淼。
她眼皮耷拉着，眼神还是散的，显然没彻底醒。
但我双手都抱着人，根本腾不开手接电话，只能任由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随着夜风越吹越凉，向淼忍不住打了个轻颤，身子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知道打电话的肯定是云清眠，于是没再等手机停，小心地来到路边的路灯下。
这里正好能挡点风。
我慢慢弯腰，用膝盖轻轻顶着向淼的后背稳住她，低声唤：“向淼，向淼？我接个电话，你能先站会儿不？”
她没应声，只是睫毛颤了颤，我扶着她的胳膊慢慢松开手，刚把她放在地上，她就晃了晃，像棵没扎根的小草。
见状，我伸过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飞快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亮着，上面跳着 “云清眠” 的名字，还有两三通未接来电记录，显然是等急了。
我指尖一划接起电话，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云清眠焦急声音：“阿黎！你总算接了！发生什么了？刚才打电话一直不接，我还以为你也出事了！”
“抱歉抱歉，” 我赶紧解释，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向淼的背，让她靠得更稳些，“刚才在里面太吵了，手机放口袋里没听见震动。”
“阿淼呢？你接到没有？” 云清眠的声音立刻追上来，满是担心，“她怎么样了？”
“接到了，就是喝了点酒，现在还醉醺醺的。” 我低头看了眼向淼，她正盯着路灯的光发呆，嘴角还沾着点刚才没擦干净的酒渍，我伸手替她擦了擦，声音放轻，“站都站不稳。”
听到我这么说，云清眠的声音忽然拔高，“她怎么又喝酒了！”
“她那点酒量自己不知道吗？我跟她提醒多少次了，聚会别硬喝，她就是不听！”
“估计是觉得大家都喝，自己不喝不合群吧。” 我想起向淼平时的样子，忍不住替她解释了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云清眠叹气的声音：“你说的也是。”
紧接着她语气松了些，“对了，刚才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给向淼妈妈发过短信了，说你找到向淼了，让她别着急，你不用慌着赶时间。”
“知道了，” 我应了声，又扶了扶向淼的胳膊，让她靠得更稳些，“那向淼家在哪？我现在送她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忽然传来云清眠轻咳的声音。
“她家离这儿得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打车也得有半个小时了。”
“她明天还要早起上课，来回折腾太耽误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皱了皱眉，随即电话那头传来云清眠有些无奈的声音。
“阿姨刚才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提了，说想让向淼今晚先去我那儿住一晚，明天早上直接从这边去学校。”
听到这话，我也是没多啰嗦，直接开门见山。
“那你家在哪？我现在送她过去。”
可我话才刚出口，云清眠就立刻回了句：“抱歉，我这边不行。”
“为什么？” 我有些疑惑。
但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模糊的呼喊声：“云小姐！你这边弄好没？马上要上台了！”
随即云清面并没有先回应我，反倒是对着电话外回了句 “马上来！”，
之后大约一两秒，她这才对着我说解释：“我现在再忙工作，估计回去要很晚了。”
她她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下午她确实提过，因为要工作，所以没办法陪向淼去聚会。
“那怎么办？” 我又问了一遍，扶着向淼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电话那头传来云清眠同事偶尔的交谈声，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要不你把她带到救助站去吧？”
“那边离学校也近，张阿姨也应该没睡，她心细，知道怎么照顾人，让向淼在那儿凑合一晚。”
听云清眠这么说，我回了句“那就这么办。”就立刻挂断了。
毕竟她还要工作，耽误什么可不好。
我低头看向怀里的向淼，她头靠在我胸口，眼睛闭着，睫毛轻轻颤着，显然还没醒酒。
夜风里偶尔路过几个人，都忍不住往我们这边瞟两眼。
这大晚上的，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站在路边，确实有点显眼。
向淼要是醒了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被人看见，肯定会红着脸不好意思。
我琢磨了一下，总抱着也不是办法，走路还费劲，不如背她走。
于是我慢慢蹲下身，尽量放轻动作，怕晃到她，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声音放得又软又轻：“向淼，醒醒，自己能上来吗？”
她没应声，但大概是听见了我的声音，只是片刻，温热的身体轻轻靠了过来。
我能感受到向淼的脸颊贴在我的后颈，软乎乎的。
随后她有些不太稳地圈住了我的脖子。
我也借机托住她的腿弯，慢慢站起身。
夜风卷着路边便利店的关东煮香气飘过来。
可刚走没两步，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震。
还好我是背着的，可以腾出一只手。
于是我拿出手机，立刻打开。
只见云清眠的微信对话框发来了一句 “打车回去，别让阿淼吹风” 。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笔两百块的转账。
看到这笔钱时我是没打算接收的。
但如今我除了刷小星的那张卡，就没有别的支付方式了。
万一出租车没有poS机，不就尴尬了吗？
犹豫再三，我还是点了接收。
我自己倒不怕吹风，但向淼醉得厉害，要是再冻着，明天肯定要头疼。
“向淼，咱们打车去救助站，好不好？”
我侧过头轻声问，后背能感觉到她轻轻点了点头。
可没等我打开打车软件，她忽然在我背上蹭了蹭，嘴里含糊不清。
“嗯.....得早点回家…不然麻麻会担心的......”
听她这么说我脚步顿住。
没想到她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记着早上和阿姨的约定。
我感到她的手把我搂得更紧了些。
于是乎我也像是哄小孩一样对着她叮嘱道。
“家离这儿太远啦。”
“咱们回救助站睡一晚好不好呀？”
她没应声，只是下巴抵在我肩膀上，轻轻哼了一声，可这句刚说完，我心里就犯了难。
如果去救助站，就得向清眠说的那样，把向淼交给张姐照顾。
我知道张姐肯定不会拒绝。
但想到她本来就挺忙，我这再带回去一个醉酒的丫头，不是纯是给她增加工作量吗？
正琢磨着怎么办，我脑子里忽然闪过小星下午说的话。
“我在市中心有套闲置房，装修好没怎么住过.....”
该死，明明之前我还好面子拒绝了，可现在这情况，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这样想着，我赶紧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找到小星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小星的声音带着点惊讶：“姐？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你那市中心的房子在哪？” 我开门见山，脚步没停，“我今晚有点事，不回救助站了，想借你房子住一晚。”
闻言电话那边沉默了一小会，随后小星也没多问原因直接开口，“我把定位发给你，你跟着导航走就行。”
闻言我这才放松下来，可还没走两步，我忽然想起向淼明天要上课，于是赶紧补了句：“对了，那房子离学校远不远？”
听到我这么问，小星疑惑地回应：“学校？什么学校啊？”
我噎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向淼在哪上学。
我看了看后面睡着正熟的向淼，轻轻喊了她两声，可她确实是彻底没有回应了。
可能是我半天没说话，小星也喊了我两声。“姐？还在吗”
“啊！在，在的。”我立刻回应，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表示刚才就是随便问问。
小星听后也没追问，只是笑着说，“那房子我记得就在市中心几个大学边上，要是去学校，走路十分钟差不多就到了。”
“这样啊……”我喃喃道，“那房子钥匙怎么办？我要不要去找你拿？”
“不用不用，” 小星回应，“我那是密码锁，一会儿定位和密码一起发你微信，你到了直接输就行。”
听他这么说，我点了点表示，“行，谢了。”
可我刚准备挂断，小星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了姐，大哥下午给我回电话了。”
“阿阳？你跟他怎么说的？”
我闻言立刻询问。
“我把你要问的都跟他说了，可是他却一直跟我说要你亲自打电话问他。”
“要我亲自打给他？”
我愣了一下。
“可能是大哥不相信我的话，算了，你到时候跟他再说一下吧。”
虽然不知道阿阳为什么这么坚持要我亲自打电话，但我还是表示知道了。
之后简单寒暄了两句，我就挂了电话，微信那边很快便收到小星发来的定位和密码。
我低头看了眼靠在我背上快睡着的向淼，轻声说：“向淼，咱们不去救助站了，‘回家’睡哈”
向淼依旧没理我，我倒也没再多说。
向淼并不重，我一只手就把她撑起来了。
为了不浪费时间我打开手机立刻就叫了一辆滴滴。
看了一眼，对方大约六分钟到。
我下意识扫了身后的眼畅想卡拉 oK 。
霓虹灯晃得人眼晕，门口除了两个送客的服务员就没有别人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
说狠话谁都会，但那个韩少爷既然能约到向淼参加这种私下聚会，十有八九跟她是一个学校的。
我刚才在包厢里再横，把话放得再狠，可我又不在学校，没法时时刻刻盯着向淼。
要是对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欺负她怎么办？
想到这我脑海立刻浮现出一个主意。
堵校门。
对，你们没听错，就是堵校门。
如果之后那小子敢找向淼麻烦，那他最好别出门，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