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展会大厅里，只是片刻的功夫， “砰” 的一声闷响，那个自称夏侯黎的女人竟直直倒飞出两三米远。
她重重撞在大厅正中央的展示台上，台面上的模型零件 “哗啦啦” 掉了一地，整个人顺着台面滑落在地，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
燕尾服的衣料被蹭破，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也散乱下来，哪还有刚才半分优雅从容的模样。
“真是忍不了了。” 我咬着牙，一条腿还悬在空中。
不远处的林书冉见状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几乎瞬间、她快步上前，伸手搀扶起还在咳嗽的女人，冲着我喊道。
“你疯了？！”
我见林书冉拿起手机就要发信息，但被她搀扶着的女人却突然笑了笑，她摆了摆手，示意林书冉退到一边，随后撑着展示台，用膝盖慢慢发力，竟自己缓缓站了起来。
“好重的一腿。” 她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 “咔嗒” 的关节声响，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玩味，“没想到你都模仿到这个地步了，倒是有点本事。”
说罢，她松了松领带，将褶皱的衣领理平，手指关节轻轻活动着，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正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没料到下一秒，她的身影竟在我眨眼间消失。
等我反应过来时，展厅的大门已经被撞开。
我跌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望着自己还在发抖的双臂，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
而在门外等候的几人则是比我更加震惊。
向淼手里的水杯 “哐当” 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云清眠皱着的眉头快步朝我跑来；苏念薇则是望着大厅里那个缓缓走出的女人，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居然挡住了吗？” 那个女人走到门口，低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默默拍了拍手臂上刚才被她踹到的鞋印，心里暗自盘算。
这家伙比先前遇到的那个男人要厉害许多。我之所以敢这么笃定，是因为我目前的身体状况 —— 不仅仅是恢复年轻这么简单，就连身手都回到了最初训练时的巅峰时期。
若是再让我对付之前那个男人，绰绰有余，他要是敢再来，我保证能给他留个全尸。可眼前这个女人已经 40 多岁了，居然能把我踢飞这么远，这份身手，实在不容小觑。
烦躁感涌上心头，我忍不住皱紧眉头 —— 虽说身手回来了，但这副年轻的身体总让我觉得别扭，动作间少了几分熟稔的掌控力。要是此刻能有件趁手的东西，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这样想着，向淼和云清眠已经快步来到我身旁。
向淼蹲下身，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担忧：“阿黎，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要紧？” 云清眠则直接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显然是准备拨打 120。
“我没事，不用叫救护车。” 我连忙摇摇头，撑着台阶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 —— 除了有点发麻，没什么大碍。
而不远处，那个穿燕尾服的女人已经被林书冉、苏念薇和夏知禾围了起来。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苏念薇的后背，又揉了揉夏知禾的头发，语气温柔：“别担心，我没事，刚才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三个丫头虽然还有些疑虑，但看着她温和的模样，还是渐渐放下了心。
安顿好她们，女人转头看向我挑眉：“怎么？刚才没尽兴，还要再来吗？”
我紧紧咬了咬牙，我明白就算现在打赢了她又能怎么样？林书冉她们已经认定了她的身份，我的辩解只会显得更像无理取闹。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摇了摇头：“不必了。” 眼下，只能等爷爷奶奶那边的消息，只有他们才能证明我的身份，现在争执再多，也只是白费力气。
说完，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向淼和云清眠，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涌上心头：“走吧。”
向淼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显然还有满肚子的疑惑，可看到我愁眉苦脸、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云清眠也收起了手机，伸手轻轻牵住我的左手，向淼则自然地握住我的右手，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用掌心的温度默默传递着安慰，陪着我慢慢转身，朝着远离展厅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那个女人和三个丫头的对话声，我却没再回头。
之后为了节省是向淼打了辆车。
伴随着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我靠在后排座椅上，连抬手的劲都没有 —— 刚才在展厅的对峙耗尽了我所有的情绪，此刻只剩下满肚子的疲惫和愧疚。
向淼坐在我身边，轻轻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让我靠得更舒服些。她没提刚才的事，只是偶尔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云清眠坐在副驾，时不时跟司机确认路线，偶尔回头递过来一瓶温水，指尖碰到我手时，还特意多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可我看着她们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更重了。刚才向淼拦车时，我瞥见计价器上跳动的数字，突然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已经欠了她们不少。
衣服手机还要这次的车费，一笔笔叠加起来，我竟记不清自己到底欠了多少钱。以前我从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窘迫的境地，可现在，却只能一次次麻烦她们。
“阿黎，要不要靠在我肩上睡会儿？” 向淼见我一直盯着车窗发呆，轻声开口。
我摇摇头，勉强扯出个笑容：“不用，我不困。” 其实我是怕自己真的睡着，会不小心说出什么丧气话，让她们更担心。
车里的气氛有些安静，我忍不住想起之前的计划 —— 原本今天科技展结束后，向淼和云清眠应该跟林书冉她们一起去开庆祝宴，大家说说笑笑，分享展会成功的喜悦。
可因为我一时冲动动手，不仅搅黄了局面，还让她们夹在中间为难。我甚至能想象到，今晚她们要是去参加庆祝宴，那个冒牌货说不定还会故意提起我的事，让她们在三个丫头面前尴尬。
“清眠，你们今晚…… 还去参加庆祝宴吗？”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口。生怕听到 “不去了” 的答案 —— 那会让我的愧疚更重。
但向淼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当然去啦，阿念她们早就订好餐厅了，说是要好好庆祝书冉拿奖呢。”
云清眠则是坐在副驾玩着手机淡淡回应：“我们跟书冉、念薇认识这么久，这点小事怎么会影响我们？你别瞎想。”
我愣了愣，没料到她们会这么轻松。不等我反应，向淼又凑近了些，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其实…… 我们本来就打算带你一起去的，怕你因为刚才的事心情不好，不想去了。”
“带我去？”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她们。我还以为，经过刚才的争执，她们会觉得我麻烦，甚至会想避开我，免得再卷入是非。
云清眠从副驾侧过身，对着我解释：“嗯，庆祝宴本来就该大家一起热闹，但去不去还是看你的意思，要是你不想见她们，我们也不勉强。”
向淼也跟着点头。可她们越是这样说，我心里的愧疚就越重。
本来好好的庆祝宴，因为我的冲动搅得一团糟，现在要是我再跟着去，万一那个冒牌货故意找茬，岂不是又要让向淼和云清眠夹在中间为难？她们已经为我操心够多了，我不能再给她们添乱。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努力挤出个平静的笑容：“不了，你们去吧。”
向淼和云清眠脸上的期待瞬间僵住，对视了一眼，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向淼急着开口：“阿黎，你是不是还在在意刚才的事？其实……”
“不是的。” 我打断她，轻轻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而且你们跟书冉她们好久没聚了，我去了反而会让气氛不自在，还是你们自己玩得开心点好。”
这话半真半假 —— 累是真的，不想让她们为难也是真的。我不敢看她们的眼睛，怕从她们眼里看到失望，只好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传来轻微的风声。过了几秒，云清眠才轻声开口：“真的不去吗？那我们给你打包点吃的回来？”
“不用啦，张姐应该有留着我的那份饭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你们别管我了，好好玩，记得多拍点照片给我看。”
向淼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清眠用眼神制止了。她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要是你晚上有什么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我点点头，靠回座椅上，转头看向窗外 —— 夜色里的路灯依旧明亮，可我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
我知道自己的拒绝会让她们担心，可我实在没勇气再去面对林书冉她们，更没勇气让向淼和云清眠因为我，再一次陷入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