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的风裹着尸臭味撞在城墙上，火把的光在夜色里晃得厉害，将守夜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林缚靠在玄铁网旁，指尖贴着聚灵晶 —— 晶体的暖流比傍晚弱了三成，白天的群发消耗远超预期。雷纹蔓的银丝纹路泛着淡蓝微光，藤蔓顺着城墙蜿蜒，像一道活的警戒线，只要有僵尸靠近，就会传来细微的震颤。
“林缚小哥，换班了。” 王二提着半壶水走过来，脸上带着倦意，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赵虎兄在西边垛口发现动静，好像有绿僵在扒拉之前的陷阱残骸，孙先生说可能是绿僵首在试探咱们的防御。”
林缚接过水壶喝了口，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滑，驱散了几分困意。他望向西边旷野 —— 雾气比傍晚更浓，隐约能看到黑影在雾中晃动，“嗬嗬” 声被风声搅得断断续续，却始终围绕在堡垒百米外，像一张无形的网。“让大家别放松，绿僵首肯定在等咱们疲惫，今晚大概率会偷袭。”
刚说完，雷纹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震颤，银丝纹路瞬间亮了起来。“来了！” 林缚猛地站起身，抓起城墙上的玄铁矛。远处的雾气里，数十只绿僵突然加速，朝着堡垒冲来，最前面的紫皮绿僵手里竟拖着半截断木，显然是想用来撞门。
“点火油！” 城墙上的农户们立刻行动，钱六抱着最后几坛火油，手抖着却没撒漏半滴 —— 他把账本塞进怀里时，特意用布裹了三层，此刻却顾不上心疼物资，只盼着能挡住尸群。火油瓶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绿僵群里，火焰 “腾” 地窜起，逼得前排绿僵连连后退，可后面的尸群还在往前涌，很快就把火圈踩出了缺口。
“用灵植！单发瞄准紫皮绿僵！” 林缚指尖发力，将聚灵晶的残余能量注入铁豌豆藤。乌黑的豆荚 “嗖” 地射出，精准砸中最前面紫皮绿僵的太阳穴，青紫色的尸液溅在断木上，紫僵踉跄着倒在火里，很快就被烧成了黑炭。
可尸群的冲击没停，一只绿僵冲破火圈，爪子抓住玄铁网的破洞，硬生生往外扯 —— 网眼瞬间变大，另一只绿僵趁机钻了进来，朝着最近的农户扑去。赵虎眼疾手快，玄铁剑带着风声劈下，绿僵的头颅滚落在城墙上，尸液溅了他一裤腿。
“快补网！” 王二抱着新的玄铁网冲过来，两名农户立刻上前帮忙，用铁钉将网钉在城墙缺口上。林缚操控雷纹蔓缠住还在扯网的绿僵，电流 “滋滋” 炸开，绿僵浑身抽搐着松开爪子，摔进火圈里。
这场偷袭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寅时，绿僵才慢慢退回雾中，留下十几具烧焦的残骸。城墙上的人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火把的光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烟灰与汗水，却没人抱怨 —— 活着，就是眼下最幸运的事。
“聚灵晶快撑不住了。” 林缚摸了摸晶体，暖流已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天一亮就出发去尸瘴林，必须尽快找到解毒草和路线。”
卯时的微光刚刺破天际，林缚和赵虎就收拾好了行装。林缚背着半袋玄铁矿碎和聚灵晶，雷纹蔓绕在小臂上，铁豌豆藤的种子装在贴身的布包里；赵虎扛着玄铁矛，腰间挂着两壶火油，箭囊里的缠藤箭只留了十支 —— 剩下的要留给堡垒守御。
“要是遇到危险，就往东边跑，我在那里埋了信号火。” 孙先生把一张画好的简易地图塞进林缚手里，上面用炭笔标着尸瘴林的入口和可能有解毒草的区域，“解毒草叫‘紫叶兰’，叶子背面有银纹，别和毒草搞混了。”
刘三抱着孩子追到侧门，把用油纸包好的麦饼和一小包聚灵草叶塞给林缚：“这草叶能临时补灵源，孩子说让藤藤多帮忙。” 孩子小手攥着林缚的衣角，小声说：“早点回来。”
林缚点点头，跟着赵虎钻进晨雾里。尸瘴林的入口在西山南麓，沿途的野草都泛着不正常的暗紫色，沾着黏腻的露水，踩上去 “滋滋” 响 —— 是低浓度的尸气凝结而成。雷纹蔓的银丝纹路微微发亮，藤蔓贴着地面蜿蜒，遇到尸气浓的地方就会传来震颤。
“小心脚下，别踩那些黑泥。” 赵虎用玄铁矛拨开挡路的灌木，黑泥从枝叶上滴落，落在石头上竟腐蚀出小坑，“这是腐尸的尸液渗进土里形成的，沾到就麻烦了。”
两人往里走了约莫两刻钟，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的尸臭味几乎让人窒息。林缚从怀里摸出聚灵草叶，捏碎后凑近鼻尖 —— 草叶的清香能暂时压制尸气，雷纹蔓的震颤也平缓了些。突然，藤蔓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前方的雾里传来 “咕噜咕噜” 的怪响。
“是腐尸群！” 赵虎立刻举起玄铁矛，矛尖的雷纹蔓 “滋滋” 冒电。雾中，十几具浑身溃烂的腐尸慢慢走出来，黑色的尸液顺着指缝往下滴，每走一步都留下一道黑痕。最前面的腐尸胸口有个大洞，里面的尸核竟还在微微跳动，显然是变异过的 “腐尸王”。
“用火油先烧普通腐尸！” 林缚掏出火折子，点燃赵虎递来的火油瓶，朝着腐尸群扔去。火焰 “腾” 地窜起，普通腐尸怕火，纷纷往后退，唯独腐尸王没动，反而加快速度，朝着两人扑来。
赵虎挥矛挡住腐尸王的爪子，玄铁矛与尸爪碰撞的瞬间，竟溅起火星 —— 腐尸王的爪子比玄铁还硬。林缚趁机操控雷纹蔓，藤蔓缠住腐尸王的腿，电流 “啪” 地炸开，腐尸王浑身抽搐，动作慢了半拍。
“刺它的尸核！” 林缚大喊。赵虎立刻调整姿势，玄铁矛顺着腐尸王胸口的大洞刺进去，精准刺穿尸核。腐尸王发出一声闷响，重重倒在地上，身体很快就溃烂成一滩黑泥。
剩下的普通腐尸见腐尸王被杀，顿时乱作一团，有的转身想逃，有的还在往前冲。林缚操控铁豌豆藤，三颗豆荚 “嗖嗖” 射出，砸中三只腐尸的头颅，很快就清理干净了尸群。
“前面就是紫叶兰生长的区域了。” 赵虎指着前方一片相对空旷的地带，那里的野草都呈暗紫色，叶片在雾中泛着微光。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林缚蹲下身，拨开野草 —— 叶片背面果然有银纹，正是孙先生说的解毒草。
刚采了半袋，雷纹蔓突然剧烈震颤，藤蔓朝着东边方向疯狂扭动。“有人在跟踪我们！” 林缚猛地站起身，玄铁矛握在手里。东边的雾里，一道高大的黑影慢慢显现 —— 浑身覆着暗绿色硬皮，爪子泛着冷光，正是绿僵首！它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缚怀里的聚灵晶，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撤！” 赵虎拉着林缚转身就跑。绿僵首的速度极快，几步就追了上来，爪子差点抓中林缚的后背。林缚立刻将聚灵晶的残余能量全部注入雷纹蔓，藤蔓像鞭子般甩出去，缠住绿僵首的胳膊，电流 “滋滋” 炸开，却只烧掉了它几片硬皮。
“往信号火的方向跑！” 赵虎大喊，从怀里摸出信号火点燃。红色的火光在雾中格外醒目，绿僵首似乎忌惮火光，动作慢了些，两人趁机加快速度，终于冲出了尸瘴林。
回到堡垒时，天已近午时。众人看到他们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林缚把半袋紫叶兰和地图递给孙先生：“尸瘴林里有腐尸王，绿僵首还在跟踪我们，必须在今晚子时前转移，再晚就来不及了。”
孙先生立刻展开地图，指着古代堡垒的方向：“从这里出发，走小路能避开大部分尸群，只是要过一条河，现在是枯水期，应该能蹚过去。” 钱六和王二也围过来，汇报物资情况：“干粮够带三天的，灵植都移栽进了陶盆，玄铁网拆了能当防御盾。”
林缚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又摸了摸怀里的聚灵晶 —— 虽然能量所剩无几，但有解毒草、有路线、有同伴，这场转移就有希望。堡垒外的雾气又开始聚集，绿僵的 “嗬嗬” 声隐约传来，像是在催促着这场生死迁徙。
夜幕降临前，所有人都收拾好了行装。受伤的农户被扶上简易的木车，孩子被刘三紧紧抱在怀里，灵植陶盆放在最安全的中间位置。林缚和赵虎站在侧门，望着即将离开的堡垒 —— 这里曾是他们的庇护所，如今却要为了活下去再次出发。
“走吧。” 林缚握紧玄铁矛，雷纹蔓的银丝纹路在夜色里泛着微光。队伍缓缓走出侧门，朝着古代堡垒的方向前进，身后的堡垒渐渐被雾气吞没，只有绿僵首的嘶吼声，还在旷野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