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门刚关上,楚海就急着开口道:
“刘培德你听着,我是很认真的对你说这话。”
“趁现在还来得及,退婚。”
“不要和那个叫程欣的女人还有她全家扯上关系。”
“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
刘培德带有一点醉意不明白楚海为什么突然说这么扫兴的话,说道:
“楚总,是不是刚刚欣欣或者她家人对你说了不好的话?”
“如果惹你生气了我代他们给你道歉……”
楚海恼怒道:“别上那个女人的当!”
“你知道站在她身旁那个叫张瀚轩的男人。”
“那不是她表哥,是她同居男友,我查过……”
“查?你查什么查!”
门被猛地撞开,程母叉着腰站在门口。
身后跟着程父和四五个男女。
“楚海你安的什么心?大喜的日子你跑到这儿来编瞎话?”
“是不是看培德现在过得好,你嫉妒了?”
程父上前一步,指着楚海的鼻子唾沫星子溅到他的迷彩服上一顿乱骂:
“我们程家怎么得罪你了?”
“我女儿跟培德好好的,你非要来搅局!”
“你是不是当年在电子厂跟培德抢过女人,现在报复来了?”
楚海懒得和害虫争辩,淡然回了一句:
“叔叔阿姨们我说过了,我只是来参加婚礼的。”
“参加婚礼?我看你是来拆台的!”
程母突然拔高声音,伸手就要推楚海。
然而楚海身手敏捷一个侧身躲避就让她扑了个空差点摔倒在地。
“爸,妈!”
程欣此时也跟着跑进来,眼眶红红的,抓住刘培德的胳膊就哭。
“楚总怎么能这么说我……表哥从小就疼我,小时候还带我上学呢。”
“他怎么能编造这种难听的话?”
“是不是因为我跟培德你说过,想让你帮他介绍点消杀的小活儿。”
“他觉得我看不起他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楚海对这姓程的一家子害虫彻底无语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程欣的姑姑立刻帮腔,指着楚海的胸口叫嚷道:
“我们家晴晴好心帮你,你倒反咬一口!”
“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自己做着又脏又累的消杀活,见不得培德娶了好媳妇、当老板。”
“故意来拆台的!”
“就是!”
程欣的舅舅也跟着叫骂道:
“我看你就是个白眼狼!”
“当年培德在电子厂帮了你多少忙。”
“现在你倒好,来毁人家婚礼!”
“缺德不缺德?小心遭天谴!”
编,继续编,楚海忍不住笑了出来。
人在无语到极点的时候真的会笑。
休息室的喧闹声引来了半厅宾客。
一些男方家的宾客想上前看什么情况,却被程母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几个不明真相的宾客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个叫楚海的也太坏了。”
“看着挺帅又老实的,怎么能干这种事。”
“人家结婚他来搅局,真是没道德。”
楚海看着眼前一张张愤怒又刻薄的脸,又看向刘培德。
他正忙着替程欣擦眼泪,眉头皱得紧紧的。
看向楚海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楚总,欣欣不是那种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就算你有什么误会,也不能在今天说啊……”
卧槽,连“她不是那种人”这句名言都说出口了,铁龟男!
楚海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电子厂当牛马时,跟周莉娜谈恋爱的时候。
周莉娜是流水线厂花,长得漂亮,还主动接近自己。
那时候心头一热就把自己搭进去,完全没察觉到上了捞女的当。
那时候楚海满脑子都是周莉娜的笑脸,只觉得刘光辉是嫉妒。
后来辛苦赚的血汗钱全被捞女榨干他才明白刘光辉的苦心。
原来爱情真的能蒙住人的眼睛。
就像现在的刘培德,明明眼前全是破绽,却偏偏只信程欣的话。
“是我弄错了。”
楚海声音有些低沉,说话间发出像刘光辉当初一样的叹气。
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刘培德已经选择了相信程欣。
而他,不过是个外人。
一个被贴上“搅局者”标签的外人。
“弄错了就赶紧滚!”
程母见他服软,骂得更凶。
“别在这儿碍眼,看着你就晦气!”
“再不走,我们就报警抓你骚扰!”
楚海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刘培德一眼。
那眼神里有惋惜,有无奈,还有一丝“自求多福”的叹息。
他转身走出休息室,穿过指指点点的宾客,一步步走出金玉楼。
楚海走到自己车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金玉楼。
红色的“喜”字显得格外刺眼,大堂里传来欢快的婚礼进行曲。
可他却觉得那音乐里满是讽刺。
刘光辉当年劝不动他,现在他也劝不动刘培德。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哪怕是陷阱,也得自己跳进去,才能明白疼。
“等刘培德将来后悔的时候自己再出手帮他吧。”
楚海轻声说了一句,默默地坐上路虎开车离开。
回到正常的工作日该干嘛干嘛,转眼间十月份已过去一半。
逐渐转凉的天气意味秋天已至,楚海盯着电脑上的消杀案例统计表格若有所思。
政府基孔肯雅热防疫项目进展顺利,值得担忧的是高明远的十单农场庄园案例还差四例。
这四个订单该从哪去找?
最近联系的几家都被同行捷足先登。
手机突然震动,显示刘光辉的名字跳出来时,楚海几乎是立刻坐直了身子。
“小楚,我手已经好了!租了辆货车跑运输。”
“昨天给西村那边送化肥,那地里的蝗虫多得能吃人!”
“村民正愁没人治,我想起你就是干消杀的,立刻向村民推荐了你公司。”
“辉哥赶紧地址发我,半小时后出发!”
楚海抓起车钥匙喊人,楚天正蹲在门口擦设备,闻言立刻应声:
“又去村里干活是吧?我这就叫兄弟们装家伙!”
楚海对着准备外出的顾佳说道:
“顾佳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
顾佳抱着文件夹浑身发颤说道:
“我吗……可是楚总,我从来没去过农村啊!”
楚海笑道:“去几次不就熟了?”
“体验一下农村生活,那里可是能和害虫亲密接触,练练胆子。”
“噫噫噫噫?!”顾佳顿时怕得浑身冒汗。
车队驶进西村时,远远就看见黄褐色的蝗群在田埂上空盘旋。
村口的老槐树下围满村民,见楚海的车停下,有人小声嘀咕道:
“这就是刘师傅推荐的?看着比我儿子还年轻。”
“别是来骗钱的吧,贵一点总比没用要好。”
刘光辉出面解释道:“小楚的公司绝对放心。”
“以前曾帮我老家的梯田处理得非常好。”
“而且他们公司前不久还竞标到市里的防疫项目,十分牛逼!”
村民们又质疑道:“刘师傅你说得这么好。”
“是不是天价收费啊?”
“放心,价格绝对合理。”
楚海立刻让顾佳拿出合同给村民们观看。
老农们听了顾佳的报价解说后都纷纷点头说确实不贵。
不过楚海总感觉这事有点奇怪。
按照往常村民们应该说的是“此前来的消杀公司喷了药根本没用”之类的话。
而这次他们这似乎还没找任何消杀公司帮忙处理,田都不要了吗?
还是说像自己老家那样太穷准备自己处理来省钱?
可刚刚他们又说“价格不贵”,那就不是出不起钱的问题。
直到楚海到现场田埂视察时才得知原因。
他们的车刚开到田边,便看见七个染着黄毛的流氓突然横在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