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丛外的野猪哼哧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沉重的蹄子踩踏落叶的声响,陈峰刚给林晚包扎好的伤口还在隐隐渗血,布条很快被染红了一小块。“不能待在这里,我们得走!”陈峰一把扶起林晚,将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大半重量都由他承担。林晚的腿几乎无法发力,只能拖着伤腿,借着陈峰的力量踉跄前行,膝盖和手掌的擦伤被地面摩擦得火辣辣地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它们追上来了!”林晚回头瞥了一眼,只见三只野猪已经冲进了灌木丛边缘,为首的正是之前被划伤眼睛的那只,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陈峰没有回头,只是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前面是浅滩,穿过浅滩就能摆脱它们!”他记得这片浅滩水势平缓,但此刻却成了唯一的生路,只是他没注意到,浅滩的水面上,几道黑影正随着他们的移动悄悄逼近。
林晚的伤口在奔跑中彻底崩裂,鲜血顺着小腿流下,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串暗红的血痕,部分血珠甚至溅入了旁边的浅滩水中。“血腥味会引来鳄鱼!”林晚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提醒。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水响,一条体型粗壮的鳄鱼突然从浅滩边缘的水中窜出,直奔他们的方向,显然是被鲜血吸引而来。
“小心!”陈峰猛地将林晚往旁边一拉,鳄鱼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戾气。他顺势捡起地上的一根断裂树干,死死抵在鳄鱼的嘴巴前,“你先走,我挡住它!”林晚却不肯独自逃生,她握紧手中的石刃,绕到鳄鱼侧面,趁着鳄鱼挣扎的间隙,用尽全力将石刃砸向鳄鱼的眼睛。
石刃没能刺入,却让鳄鱼吃痛后退了几步。陈峰趁机拉着林晚,再次向浅滩冲去。可刚踏入浅滩,脚下的泥水就没过了脚踝,湿滑的淤泥让他们的脚步更加艰难。身后的野猪已经追到浅滩边缘,却因为忌惮水中的鳄鱼,不敢贸然下水,只是在岸边焦躁地徘徊,时不时发出凶狠的嚎叫。
更致命的是水中的威胁,林晚的鲜血在浑浊的浅滩水中晕开,像一道醒目的信号,吸引了更多鳄鱼。陈峰眼角的余光瞥见至少四条鳄鱼正从不同方向向他们游来,速度快得惊人。“抓紧我,别松手!”他紧紧握住林晚的手,拉着她在浅滩中艰难奔跑,既要躲避脚下的深坑和尖锐石块,又要警惕身后和侧面的鳄鱼。
一条鳄鱼率先逼近,嘴巴大张着露出尖锐的獠牙,直奔林晚的伤腿而去。“快抬脚!”陈峰大喊着,同时用力将林晚向上一拉,鳄鱼的牙齿擦着她的裤腿咬空,溅起的泥水打湿了两人的衣服。林晚惊魂未定,却没时间喘息,只能拼尽全力跟上陈峰的脚步,腿部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全靠陈峰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坚持住,马上就到对岸了!”陈峰看着不远处的浅滩尽头,那里是干燥的土地,鳄鱼无法追击。可就在这时,一条体型最大的鳄鱼突然从斜前方窜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条鳄鱼比之前遇到的都要粗壮,背部的鳞片泛着青黑色的光,眼神冰冷得让人窒息。
“跟我冲过去!”陈峰没有退缩,他将林晚护在身后,双手握紧树干,迎着鳄鱼狠狠砸去。鳄鱼猛地向他扑来,陈峰侧身躲闪,同时用树干狠狠戳向鳄鱼的腹部,鳄鱼吃痛,身体扭曲着后退了几步。他趁机拉着林晚,从鳄鱼身边的空隙冲了过去。
可这短暂的耽搁让身后的另一条鳄鱼追了上来,它的嘴巴几乎要碰到林晚的脚后跟。“小心后面!”林晚惊呼着,转身用石刃狠狠砸向鳄鱼的头部。石刃砸在鳄鱼的鳞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没能造成实质伤害,反而彻底激怒了它。鳄鱼加快速度,再次向林晚扑来。
陈峰见状,毫不犹豫地停下脚步,将林晚推向岸边,“你先过去,我来对付它!”他转身面对鳄鱼,双手握紧树干,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林晚却没有跑,她站在岸边,看着陈峰独自面对鳄鱼,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不能丢下你!”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向鳄鱼砸去。
石头精准地砸在鳄鱼的眼睛上,鳄鱼疼得嚎叫一声,攻击的动作迟滞了半秒。陈峰抓住这个机会,用树干狠狠压住鳄鱼的头部,同时抬脚狠狠踹向鳄鱼的腹部。鳄鱼挣扎着想要摆脱,巨大的力量让陈峰的手臂青筋暴起,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快过来!”林晚在岸边大喊,她看到又有两条鳄鱼向这边游来,情况越来越危急。陈峰知道不能再拖延,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树干向前一送,卡在鳄鱼的嘴巴里,然后转身向岸边冲去。林晚立刻伸手拉住他,两人一起跌坐在岸边的干燥土地上。
身后的鳄鱼追到浅滩边缘,却因为水浅无法再前进,只能在水中焦躁地徘徊,张开大嘴发出威胁的嘶吼。岸边的野猪群看到他们逃脱,也只能不甘心地嚎叫着,最终慢慢散去。
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林晚的腿部伤口血流不止,染红了身下的土地,陈峰的手臂和后背也有多处划伤,衣服被撕得破烂不堪。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眼泪不约而同地流了下来,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彼此的心疼,还有难以言说的委屈。
“我们……我们安全了……”林晚的声音微弱沙哑,带着哭腔。陈峰点点头,伸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和泥水,“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他的声音同样疲惫,却异常坚定。休息了片刻,陈峰挣扎着爬起来,再次检查林晚的伤口,眉头紧锁:“伤口流了太多血,必须重新处理,而且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补充体力。”
林晚点点头,在陈峰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虽然身体依旧疼痛难忍,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坚定。经历了这场血色浅滩的生死时速,他们的羁绊更加深厚,无论未来还有多少危险,他们都知道,只要彼此在身边,就一定能坚持下去。两人相互扶持着,向不远处的茂密灌木丛走去,那里将是他们暂时的藏身之处,也是他们短暂喘息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