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握紧刚做好的石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与伤口渗出的血迹混在一起。上一章结尾,她听到路边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密集的动静让她浑身汗毛倒竖——经历过食人花和老虎的威胁,她对任何未知的声响都充满警惕。她屏住呼吸,缓缓挪动脚步,石刃横在身前,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下一秒,黑压压的毒蚂蚁从草丛中涌了出来,像是一条黑色的潮水,瞬间铺满了地面。这些蚂蚁比她之前遇到的更大,背部带着醒目的红色斑点,爬行时发出的“沙沙”声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林晚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一步,脚下却不小心踩空,身体踉跄着摔倒在地。石刃从手中滑落,重重砸在泥土上,发出一声轻响。
腿部的伤口本就未愈,此刻被地面的碎石摩擦,瞬间撕裂开来,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泥土。血腥味像是催化剂,让毒蚂蚁变得更加疯狂,它们调转方向,朝着林晚的方向快速爬行,密密麻麻地爬上她的裤腿、手臂,尖锐的口器刺入皮肤,传来一阵又一阵细密的剧痛,像是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
“走开!都给我走开!”林晚吓得尖叫起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毒蚂蚁数量太多,已经爬满了她的四肢,每挪动一下,都能感受到皮肤被叮咬的灼痛。她胡乱地拍打身上的蚂蚁,手指却因为高烧和恐惧而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的蚂蚁顺着血迹往上爬,甚至钻进了她破烂的裙摆缝隙。
她猛地想起掉在一旁的石刃,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一丝力气,挣扎着伸手去够。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木棍,她立刻紧紧抓住,挥舞着石刃拍打周围的草丛。石刃挥舞时带起的风暂时逼退了部分蚂蚁,她趁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顾不上捡起掉落的果实,也顾不上拍打身上残留的蚂蚁,转身就朝着之前看到的明亮光线方向拼命奔跑。
高烧带来的眩晕感还未消散,腿部的伤口撕裂般疼痛,每跑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毒蚂蚁在她身后紧追不舍,形成一条黑色的“蚁流”,顺着她滴落的血迹一路跟随。手臂和腿上的叮咬处迅速红肿起来,密密麻麻的红色包块又疼又痒,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速度也慢了下来。
“不能停……绝对不能停……”林晚在心里疯狂默念,脑海里闪过陈峰的身影。怨恨和思念交织在一起,怨恨他让自己独自面对这一切,思念他曾经的保护。“陈峰,你到底在哪里……我不能死在这里……”眼泪混合着汗水和血水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脚下的路变得更加崎岖难行。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的草丛渐渐稀疏,空气变得湿润起来,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传入鼻腔。林晚踉跄着停下脚步,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沉——一片广阔的沼泽出现在眼前,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绿色的水藻,沼泽边缘的泥土软烂不堪,根本无法通行。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身后的毒蚂蚁还在逼近,“沙沙”的爬行声越来越近。林晚靠在一棵枯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疼痛。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腿,伤口已经被鲜血和泥土浸透,布条松散地挂在上面,周围布满了毒蚂蚁叮咬后的红肿包块,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抓挠得破损流脓。高烧依旧没有退去,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身体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倒下。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旦失去意识,就会成为毒蚂蚁的猎物,或者被沼泽边的野兽发现。她咬着牙,强撑着身体,用石刃支撑着地面,一点点向沼泽边缘的干燥地带挪动。她需要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暂时躲避,处理伤口,缓解一下体力透支的困境。
就在她挪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土坡时,脚下的泥土突然松动,她再次摔倒,石刃也脱手滚落到一旁。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力气立刻爬起来,只能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毒蚂蚁已经追到了坡下,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那密集的黑色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绝望之际,她摸到口袋里还剩下的半支口红——那是她从化妆包里翻出来的,之前用来在镜子上写识别法则,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她记得口红里含有酒精成分,或许能驱赶蚂蚁。她颤抖着掏出口红,拧开后用力涂抹在自己的裤腿和手臂上,尤其是伤口周围。酒精的刺激让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她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断地涂抹着。
奇迹发生了,追上来的毒蚂蚁在接触到口红的地方纷纷后退,似乎对酒精的气味十分忌惮。林晚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口红的效果维持不了多久,她必须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她挣扎着爬起来,捡起石刃,一瘸一拐地沿着沼泽边缘摸索。目光扫过浑浊的水面和周围的植被,她突然看到沼泽另一侧有一条狭窄的小路,被茂密的杂草覆盖着,隐约能看到通向远方的光亮。那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可就在她准备向小路移动时,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哼哧”声。林晚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只见几头体型粗壮的野猪出现在不远处的土坡上,它们浑身覆盖着深褐色的鬃毛,长着尖锐的獠牙,正循着她的血迹,一步步向她逼近。
这些野猪显然是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刚摆脱毒蚂蚁的围攻,又遭遇了更具攻击性的野猪群。她握紧石刃,身体紧紧贴在沼泽边的树干上,大脑飞速运转着逃生的办法。沼泽无法通行,小路在对面,而她被野猪群堵在了中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
野猪群越来越近,为首的一头体型最大的野猪停下脚步,用鼻子嗅了嗅空气,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它身后的几头野猪也纷纷停下,形成扇形包围,将林晚的退路彻底封死。
林晚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主动寻找生机。她瞥了一眼沼泽另一侧的小路,又看了看眼前的野猪群,心里有了一个冒险的念头。她缓缓举起石刃,做出防御的姿态,同时慢慢向沼泽边缘挪动——她要利用沼泽作为屏障,想办法绕到对面的小路。
为首的野猪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猛地低下头,用尖锐的獠牙对着她,发起了冲击。林晚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冲击,同时挥舞石刃,狠狠砸在野猪的背上。石刃的冲击力让野猪疼得嚎叫一声,转身再次发起攻击。林晚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沼泽,她抓住身边的树枝稳住身形,借着树枝的拉力,奋力向沼泽对面跳去。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落在沼泽另一侧的泥地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她顾不上浑身的泥泞和伤口的剧痛,爬起来就朝着小路的方向狂奔。野猪群被沼泽阻挡,无法跨越,只能在对岸焦躁地踱步,发出愤怒的嚎叫。
跑到小路深处,确认野猪群没有追上来,林晚才停下脚步,瘫坐在地上。她浑身湿透,伤口流血不止,毒蚂蚁叮咬的包块红肿不堪,高烧让她意识模糊,体力已经彻底透支。但她知道,这里还不是安全的地方,必须尽快找到隐蔽的藏身之处,处理伤口,补充体力。
她靠在树干上,掏出化妆包里仅剩的小镜子,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伤口。腿部的伤口已经化脓,手臂上的灼痕和毒蚂蚁叮咬的痕迹交织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她咬着牙,从裙摆上撕下最后一块相对干净的布条,用力勒紧伤口上方,减缓流血的速度。
饥饿感和口渴感再次袭来,肚子里空荡荡的,喉咙干涩得像是要冒烟。她摸了摸身边,之前采摘的果实已经在奔跑中丢失,只剩下几块难以下咽的苔藓,是她之前随手塞在口袋里的。她拿出苔藓,勉强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让她一阵反胃,但为了活下去,她还是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休息了片刻,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林晚扶着树干站起来,继续沿着小路前进。小路两旁的植被越来越茂密,光线也变得昏暗,但她能感受到海风的气息越来越浓——海岸一定就在不远处。她握紧石刃,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哪怕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哪怕前方还有未知的危险,她也要坚持下去。
她不知道陈峰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获救的那天,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她,每一步都朝着希望的方向挪动。身后的野猪嚎叫已经远去,毒蚂蚁的威胁暂时解除,但她知道,这座孤岛上的危险从未消失,下一次危机可能就在下一个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