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山洞里还残留着夜色的清冷,林晚就被一阵尖锐的饥饿感唤醒。肠胃的隐痛还没完全消退,腿部的伤口又传来阵阵钝痛,她撑着冰冷的岩壁慢慢坐起身,头晕目眩的感觉让她晃了晃,这是饥饿和失血带来的后遗症。上一章里靠苔藓和滴水勉强续命的滋味还在舌尖萦绕,苦涩的土腥味和喉咙里的干涩感交织在一起,让她迫切地想要找到更能果腹的食物。
她还记得昨晚的决定,天亮后要探查洞外的情况。老虎的吼声已经很久没传来了,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她扶着岩壁,一步步挪向洞口,洞口的藤蔓还保持着她进来时的样子,翠绿的叶片上凝结着晨露,看起来平静无害。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根藤蔓,只露出一道细小的缝隙,向外望去。
洞外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地面上,几枚巨大的老虎脚印清晰地印在湿润的泥土里,足有她的手掌大小,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泥土痕迹,显然是老虎离开不久留下的。脚印周围的植被被严重踩踏,好几根粗壮的树枝被拦腰折断,嫩绿的汁液还顺着断裂处往下滴,旁边的灌木丛也被碾压得不成样子,叶片上沾着泥土和细碎的毛发。林晚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藤蔓的细刺扎进皮肤也浑然不觉。她顺着脚印的方向望去,只见脚印一直延伸到雨林深处,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不知道老虎是暂时离开,还是在附近潜伏。
她下意识地缩回手,心脏狂跳不止。之前在洞口听到的震耳欲聋的吼声还历历在目,那股让山洞都为之震动的威慑力,让她不敢有丝毫异动。她知道,只要老虎还在附近,她就绝对不能踏出山洞半步,否则只会成为虎口亡魂。
回到山洞深处,林晚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气,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额前凌乱的头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手臂上被食人花灼伤的水泡已经有些干瘪,但依旧红肿,腿部的伤口被布条紧紧缠绕着,鲜血已经渗透了布条,呈现出暗红色。饥饿感越来越强烈,肚子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仅靠山洞里的苔藓根本无法支撑体力,再这样下去,不等老虎离开,她就会先饿死或因伤口感染倒下。
她的目光落在了山洞另一侧的狭窄通道上。昨晚光线太暗,她只隐约看到有这么一个入口,现在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光,能看清通道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通过,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隐约能闻到一股潮湿的泥土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是继续待在原地,靠着少得可怜的苔藓和滴水苟延残喘,等待老虎离开,还是冒险进入通道,寻找可能存在的食物和水源?
林晚陷入了剧烈的挣扎。通道里的未知让她恐惧,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蛇、毒虫,或者其他更可怕的生物?可留在原地,饥饿和伤口感染的风险同样致命。她想起自己从树冠坠落、挣脱食人花、躲避老虎的种种经历,每一次都是在绝境中靠着求生的本能活了下来。现在,她不能坐以待毙。
“陈峰还在找我,我不能死在这里。”她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像是一道强心针,让她逐渐坚定了决心。她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攥在手里,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武器,又从化妆包里掏出小镜子,借着微光确认了一下通道的入口,深吸一口气,弯腰钻进了通道。
通道里比她想象中更狭窄,两侧的岩壁冰冷潮湿,时不时有水滴从头顶滴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放大了内心的恐惧。她只能侧身缓慢移动,手臂和肩膀不断蹭到粗糙的岩壁,伤口被摩擦得生疼,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她紧紧攥着尖锐的石头,另一只手摸索着前方的岩壁,一步步向前挪动,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走了大约十几米,通道里的光线更加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林晚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水滴声,没有其他异常响动。她想起化妆包里还有一支口红,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外壳是金属的,或许能反射一点光线。她摸索着掏出口红,拧开后对着前方晃动,微弱的反光让她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没有突然转折,也没有明显的障碍物。
继续往前走,通道逐渐变得宽敞了一些,地面也从潮湿的泥土变成了坚硬的岩石。她的脚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哐当”一声轻响,吓得她立刻停下脚步,握紧了手里的石头。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她才弯腰摸索,摸到一个粗糙的物体,像是一块松动的石头。
就在这时,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比之前更清晰了,还夹杂着一丝腐烂的味道。她心里一紧,难道通道里有动物的尸体?还是有其他危险生物?她不敢再往前走,转身想退回去,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
林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汗毛倒竖。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手里的石头握得更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她能感觉到空气里的腥气越来越浓。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之前总结的有毒植物识别法则,也想起面对食人花和老虎时的应对,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慢慢睁开眼睛,借着口红微弱的反光,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突然停了。林晚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不知道前方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是不是发现了自己。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格外漫长,通道里只有水滴声和她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又过了几分钟,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是向侧面移动,渐渐远离了她的方向。林晚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靠在岩壁上缓了很久,才逐渐平复了狂跳的心脏。
她不敢再继续深入通道了。虽然暂时避开了未知的危险,但通道里的腥气和异动提醒着她,这里同样暗藏杀机。她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慢慢退回山洞主洞,心里充满了失落和焦虑。洞外有老虎的踪迹,通道里有未知的危险,她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山洞里,食物和淡水都极度匮乏,伤口还在不断消耗着她的体力。
回到主洞,她瘫坐在之前休息的岩石上,看着洞口的微光,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委屈和怨恨。如果不是陈峰,她怎么会被困在这座孤岛上,经历这么多生死考验?如果他能在游轮失事时抓住她,现在她或许已经安全了,不用在这里挨饿受冻,面对老虎和未知的危险。可怨恨过后,又是深深的思念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她不知道陈峰是否还活着,是否在寻找她,这份念想支撑着她不能放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被藤蔓和岩壁摩擦得伤痕累累,腿部的伤口也传来阵阵疼痛。她知道不能再这样消极下去,必须想办法找到更多的食物。她再次看向山洞墙壁上的苔藓,虽然难以下咽,但至少能暂时填充肚子。她咬着牙,伸手再次刮取苔藓,一点点往嘴里塞,苦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眉,却还是强迫自己咽下去。
就在她专注地刮取苔藓时,洞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藤蔓。林晚的身体瞬间僵住,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耳朵死死听着洞口的动静。是老虎回来了?还是其他野兽?她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洞口的藤蔓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一道阴影投射进来。林晚握紧了手里的石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看着那道阴影越来越近,心里默默祈祷着不是老虎,可随着阴影的靠近,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气,和之前在通道里闻到的有些相似,却又更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