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界的十年,足够让断魂谷的破命碑爬满青苔,让新生的孩童长成能扛起武器的少年。林辰站在守星阁的观星台上,看着界心剑(源初剑的新名)在剑鞘中轻轻震颤,剑身映出的起源之海依旧波澜壮阔——直到今日清晨。
“嗡——”
界心剑突然挣脱剑鞘,悬浮在半空,剑尖直指归墟的方向。剑身上的世界缩影如潮水般退去,浮现出归墟的景象:那是一片比迷雾之域更苍茫的虚空,漂浮着无数黑灰色的残骸,有的像碎裂的星球,有的似崩塌的大陆,每一块残骸上都缠绕着与混沌原石同源的“死寂线”,线的末端没入虚空深处,散发着吞噬一切生机的寒意。
“那是……熄灭的世界?”苏清月走上前来,阴阳翼十年间已添了几分沉稳,羽翼上的世界缩影随剑中景象轻轻晃动。
夏嫣然的青铜鼎自动从储物戒中飞出,鼎身的轮回纹飞速旋转,演算的光芒几乎凝成实质。片刻后,鼎中传出她凝重的声音:“归墟是世界的‘终点’,就像落叶总要归根。但这些死寂线不对劲——它们在主动吞噬残骸的本源,若蔓延到起源之海,那些新世界会被连根拔起,彻底湮灭。”
话音刚落,苏清月胸前的阴阳玉佩突然发烫,玉佩表面浮现出归墟深处的画面: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死寂线最密集的地方,黑袍曳地,手中握着一把与界心剑形状相似的长剑,剑刃漆黑如墨,正是“灭世剑”。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剑柄上刻着一道纹路——与林氏先祖留在界心剑上的印记,分毫不差。
“林氏的人?”凌渊皱紧眉头,星轨图在他手中展开,归墟的星域标注着无数红色的警示点,“先祖的记载里,从没人去过归墟。”
林辰握紧界心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就在此时,剑身上的世界缩影突然黯淡了三个——那是三个刚在起源之海绽放生机的小世界,此刻已在剑中失去了光泽。
“看来,有人在归墟用‘初心’做了交易。”林辰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用守护世界的初心,换来了毁灭的力量。”
他想起织命者老者的话,想起那些被篡改的命线,突然明白了什么:“织命者追求的‘完美秩序’,或许只是归墟里这场交易的冰山一角。有人不想让世界自然生灭,想让所有终点都变成‘被熄灭的灰烬’。”
苏清月的阴阳玉佩上,那道持灭世剑的身影微微侧过脸,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能从轮廓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同源”气息。“不管是谁,他手中的灭世剑,明显是冲着界心剑来的。”
夏嫣然的青铜鼎演算停了下来,鼎中映出死寂线蔓延的速度:“最多百年,起源之海就会被吞噬。我们没时间等了。”
林辰低头看着界心剑,剑身上黯淡的三个世界缩影像三道伤疤,烙印在所有亮着的缩影旁。他想起十年前在起源之海许下的诺言,想起那些在剑中欢笑、奋斗、守护家园的生灵——他们的初心,不该成为交易的筹码。
他望向苏清月与夏嫣然,眼中燃起与十年前踏入迷雾之域时相同的火焰,只是这火焰中多了十年沉淀的坚定:“十年前,我们守护的是世界的生机;这一次,我们要守护的,是‘初心’本身。”
苏清月的阴阳翼轻轻展开,羽翼边缘的锋芒比十年前更锐利:“灭世剑能斩断世界,阴阳翼就能护住初心。”
夏嫣然的青铜鼎在空中转了个圈,鼎中飞出三枚饱满的种子,落在三人手中:“这是用起源之海的生机培育的‘初心种’,能在死寂线中扎根。归墟再冷,也该有光。”
界心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决心,剑身上重新亮起光芒,黯淡的三个世界缩影旁,新的光点正在凝聚——那是起源之海的生灵们,在感知到危机后,自发亮起的守护意志。
归墟的伏笔已现,考验的不是力量,是在“终点”面前,能否守住最初那颗想守护一切的心。
林辰举剑指向归墟,剑光穿透云层,与起源之海的生机遥相呼应。
“走了。”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连时间都带着终点的寒意。但只要三人并肩,界心剑的光就不会灭——因为初心,本就是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