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夹缝的时间乱流中,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漂浮的记忆片段,像散落在水中的碎镜。林辰握紧界钥,钥匙散发的混沌气息在身周织成防护层,将那些试图侵入意识的乱流隔绝在外。
“这些片段……”苏清月的圣光轻轻触碰最近的一块碎片,碎片中立刻浮现出画面:混沌海深处,一群无面者正温柔地“拂过”一颗彻底熄灭的源点,那颗源点所在的世界残骸,在它们的触碰下化作纯净的混沌能量,重新融入母源。
“它们在……净化?”夏嫣然的青铜鼎与碎片共鸣,鼎中映出更清晰的场景——无面者的身影在混沌海中穿梭,所过之处,废弃世界的残骸被分解,新生的源点则被它们小心翼翼地护在中央,像园丁在修剪枯枝、浇灌新苗。
凌渊突然指向另一块更大的碎片:“看那里!”
众人望去,只见碎片中掀起狂暴的能量风暴,无数规则纹路在风暴中扭曲、断裂。风暴中心,无面者们原本平滑的“面部”突然泛起涟漪,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它们眼中的“识别光”从温和的蓝,变成了冰冷的灰。
“是规则风暴!”凌渊快速解读着碎片中的信息,“古籍记载,混沌海每十万年会爆发一次规则风暴,扰乱所有‘规则造物’的程序……无面者就是在这场风暴中失去了辨别能力!”
随着乱流的流动,更多碎片拼凑出完整的因果链——风暴过后,无面者的识别系统出现偏差,将“年轻世界”微弱的源点光芒,误判成了“废弃世界”的余烬。而引发这场风暴提前爆发的,竟是一股异常强烈的源力波动——
画面定格在鸿蒙墟补全太极石的瞬间:林玄与凌氏先祖将两块残核拼合,爆发出的能量洪流不仅补全了平衡,还无意间撕裂了混沌海的壁垒,一股精纯的源力顺着裂缝涌入,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本应万年之后才出现的规则风暴。
“是先祖……”林辰望着画面中先祖们欣慰的笑容,手中的界钥突然发烫,烫得他指节发颤,“我们的救赎,竟成了新危机的开端。”
补全太极石是为了守护三界,却意外提前引发规则风暴;无面者本是维持混沌平衡的园丁,却因风暴成了毁灭年轻世界的刽子手。因果像个闭环,将他们与先祖的命运紧紧缠在一起。
“不对。”苏清月突然指着风暴碎片的边缘,那里有一缕极淡的金光,正随着风暴的流动闪烁,“规则风暴中,藏着什么东西。”
林辰操控界钥靠近,金光被钥匙吸附,在表面投射出一段模糊的文字——那是混沌海的原始规则,其中一段写道:“若园丁失辨,可集万族心核之念,重写识别之序,以‘新生之暖’代‘废弃之寒’为标。”
“修正信号的方法!”凌渊眼中闪过精光,“无面者的核心程序是‘清理废弃’,我们可以用万族心核的力量,把它们的识别标准从‘源点亮度’改成‘世界温度’——年轻世界有生灵活动的温度,废弃世界只有冰冷的死寂,这是永远不会混淆的信号!”
界钥的温度越来越高,表面的混沌纹路与林辰手背上的万族光纹开始重合,发出“嗡嗡”的共鸣。时间乱流中的记忆碎片突然剧烈震颤,无数无面者的影像朝他们涌来,却在接触到界钥光芒的瞬间停下,平滑的“面部”泛起困惑的涟漪,像是在等待新的指令。
“它们能感觉到!”夏嫣然的青铜鼎爆发出暖光,与界钥呼应,“万族心核里的‘守护’‘传承’‘共生’……这些都是‘世界温度’的具象化,是废弃世界永远不会有的东西!”
林辰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心核之力全部注入界钥。钥匙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在时间乱流中炸开,无数金色的规则纹路如蛛网般蔓延,将所有无面者的影像笼罩其中。
“以万族之名,重写识别之序!”他的声音在乱流中回荡,带着各族信念的力量,“凡有生灵之暖,皆为存续之证;凡无生机之寒,方为清理之标!”
规则纹路没入无面者影像的瞬间,它们眼中的灰色光芒开始褪去,重新染上温和的蓝。时间乱流渐渐平息,记忆碎片化作光点,融入界钥残留的光芒中。
“成了吗?”念灵怯生生地问道。
林辰望着手中重新凝聚的界钥,钥匙上的混沌纹路已多了几分温暖的光泽:“不知道,但我们找到了唯一的路。”
他抬头望向乱流尽头那片翻滚的灰色云海——混沌海近在眼前。那里不仅有拯救念界的母源,还有等待被“唤醒”的无面者园丁。
宿命的闭环或许无法打破,但可以被改写。先祖无意中种下的因,终将由他们用信念结出的果来偿还。而这一次,他们要确保每一步,都朝着“生机”而非“毁灭”而去。
界钥在前,万念在心,他们踏入了混沌海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