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然赶到时,正看到林辰与蚩瑶双双昏迷,古玉贴在残片上微微发烫,边缘仍缠着几缕顽固的紫黑色邪丝,像毒蛇般不肯松口。她顾不上喘口气,摸出怀里的青铜鼎,指尖刚触到鼎身,就被烫得缩了缩手——鼎身竟自发泛起微光,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爷爷的笔记里写过,这鼎能‘渡魂化秽’,连附着在器物上的阴邪之气都能涤荡……”夏嫣然咬着下唇,看了眼林辰苍白的脸,又低头望着掌心的鼎。她刚用鼎挡过黑煞门的毒烟,生机本就损耗大半,此刻胸口还阵阵发闷,可眼下显然没有更合适的法子。
“拼了。”她深吸一口气,将青铜鼎轻轻扣在古玉与残片的连接处,掌心贴上鼎底,催动起仅存的生机往鼎里灌。这一次,鼎身没有抗拒,反而像干涸的海绵般疯狂吸收着她的生命力,符文顺着鼎身游走,亮起温润的碧光。
“嗡——”
绿光顺着古玉边缘蔓延,所过之处,紫黑色邪丝像被沸水烫过的蛛网般蜷缩、消散。夏嫣然能清晰感觉到生命力正顺着掌心快速流失,眼前阵阵发黑,可看着残片上的紫黑一点点褪去,她咬着牙不肯停手。
“爷爷说……鼎魂与玉魂能共鸣……只要引着鼎里的生机淌过去……”她喃喃着,声音轻得像羽毛,“林辰你撑住……蚩瑶也撑住……”
鼎身的绿光越来越亮,渐渐凝成一道纤细的光带,从古玉稳稳流进残片。原本狰狞的紫黑色在绿光中如冰雪消融,露出底下温润的玉质,甚至能看到残片与古玉的纹路正在缓缓贴合,像两块本就该拼在一起的拼图。
苏清月看着夏嫣然鬓角渗出的冷汗,还有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的脸,急得想上前却又不敢动——生怕打断这微妙的平衡。她能感觉到,青铜鼎散出的生机不仅在净化残片,还顺着古玉悄悄流进林辰体内,正一点点修补他受损的经脉。
“快好了……”夏嫣然望着残片上最后一缕紫黑被绿光包裹、消融,嘴角刚勾起半个笑容,眼前突然一黑,身子晃了晃。她下意识想扶住青铜鼎,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自己往旁边倒去。
“嫣然!”苏清月眼疾手快扶住她,刚触到她的皮肤就惊得心头一紧——那温度凉得像块冰。
夏嫣然靠在苏清月怀里,气若游丝地指了指青铜鼎:“鼎……别碰……让它自己……收力……”
话音未落,青铜鼎的绿光已渐渐收敛,最后化作一点莹亮的光屑,一半融进古玉,一半钻进残片。古玉与残片轻轻一颤,竟自动贴合在一起,缝隙处泛起淡淡的金芒,随后同时黯淡下去,静静躺在林辰掌心,像从未经历过这场激战。
夏嫣然看着这一幕,终于松了口气,眼皮重得再也撑不开,彻底晕了过去。她胸口的衣襟微微起伏,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唯有那只还保持着贴鼎姿势的手,指尖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碧色光晕。
苏清月抱着她,又看了看并排昏迷的林辰与蚩瑶,眼眶发热。青铜鼎还放在两人之间,鼎身符文已隐去,却透着一股温润的暖意,像是在无声地守护着他们。
古玉、残片、青铜鼎——三件器物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联动,用各自的力量织成一张守护的网,而撑起这张网的,是三个年轻人毫不犹豫的牺牲。
夏无殇走过来,轻轻拿起青铜鼎,又探了探三个年轻人的脉搏,低声道:“鼎借生机渡玉魂,玉凭残片稳神魂,这羁绊……倒比老夫想的更深。”他从药篓里摸出三粒丹药,分别塞进三人嘴里,“放心,都吊着口气呢。等他们醒了,这黑石寨的账,该好好跟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算了。”
苏清月看着昏迷中眉头微蹙的林辰,又看了看胸口微微起伏的夏嫣然与蚩瑶,伸手将三人的手轻轻搭在一起。指尖相触的瞬间,林辰掌心的古玉突然闪过一丝微光,映得三人交叠的手背上,都泛起了一点淡淡的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