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教会中更多人开始将拉菲丝与莉安娜并列比较:
“可惜拉菲丝不是光属性亲和。”
“她很努力,但天赋终究差了一线。”
“若她是光属性,或许她可以成为圣女。”
这些话起初只是神官们低声的议论,后来竟成了修道院中公开的话题,甚至在训诫拉菲丝之时,要求她以莉安娜为榜样。
这些话语,一字一句,悄然传入年幼的拉菲丝耳中。
她总是默默低头静听,继续抄写祷文,或是私下继续练习尚未纯熟的法术。但夜深人静时,烛火摇曳,她望着自己指尖凝聚出的淡蓝水光,心中总会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如果自己的A级亲和不是水,而是光,该有多好。
她开始梦见那位圣女候补:一个浑身沐浴在金色光辉中的少女,站在高台之上,接受万众的礼赞。而她自己,则站在光影交界处,身影模糊,没人关心。
起初,她为自己竟萌生这般念头而深深自责——教会赐予她新生,教她识字明理,护她平安成长,这份恩情如山似海,她又怎敢奢求更多?
可每当听见“莉安娜”被反复强调,一丝嫉妒开始萌芽。
这丝嫉妒并不炽烈,却如细藤缠绕心间,悄然生长。它提醒着她:纵然她再虔诚,再谦卑,在某些人眼中,她始终并非“典范”。
就在拉菲丝将那份嫉妒深埋心底,默默修行、试图回归虔诚本心之时,一个陌生男子悄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他说他叫卡洛斯,身披一件深灰色的斗篷,举止和言语间带着各种轻浮,让拉菲丝非常不喜,当拉菲丝准备无视他,离开时,却听到他说:
“你想成为圣女吗?我可以帮你成为光明教会的圣女。”
拉菲丝愕然,随即摇头,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指尖紧紧攥住了胸前的圣徽。
“我不求那个位置……”她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像是在说服自己。
可她的目光却在卡洛斯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她迅速移开视线,仿佛怕被人看穿,但那一瞬间的怔忡,已悄然出卖了她竭力掩饰的动摇。
她以为这只是个疯言疯语的过客,不会再相见,可没过几日,整个圣城骤然震动。
钟声在深夜骤然敲响,打破了百年未有的寂静。神官们神色凝重地穿梭于回廊,修女们低声私语,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起初流言四起,直到后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终于被证实——圣女候补莉安娜,在一次礼拜中,突然倒下,全身被诡异的黑纹侵蚀。
她中了一种黑暗诅咒,连教皇亲自施术都无法净化,需要使用“圣光净化术”才有可能治愈,而被“光明女神圣辉源核”赐予“圣光净化术”的红衣大主教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了,消息传开,整个教会为之哗然。
起初,教廷高层曾紧急商议,打算动用秘藏的“圣光净化术”卷轴为莉安娜驱除诅咒,教会目前收藏的圣光净化卷轴仅有两卷,是教会最珍贵的卷轴之一,历来仅用于拯救身系教运的至高人物。
过去,光明教会曾以为有着“光明女神圣辉源核”,“圣光净化术”将会很快被赐予新的红衣大主教,因此,教会当时认为无需大量准备该卷轴。
正因这份笃信,导致近百年来,教会始终未出现“圣光净化术”的传承者,时间无声流逝,昔日封存的卷轴在历次灾厄中逐一耗尽,如今仅余两卷,被深锁于圣殿秘库。
使用圣光净化卷轴治疗圣女候补莉安娜的方案遭到了以红衣大主教科尔曼为首的保守派坚决反对。
“她不过是一位圣女候补,尚未正式加冕,怎能轻动如此神圣而稀有的卷轴?并且,圣女候补不止一位,没了她,还有其他的候补。”
科尔曼在枢机会议上冷声道,“如今卷轴仅存两卷,用一则少一,且此诅咒来历不明,连教皇陛下都未能解析其源,即便使用了圣光净化卷轴,也未必保证能奏效。”
更有人附和:“一位圣女候补突然遭如此黑暗诅咒侵袭,本身便是不祥之兆,甚至她可能与黑暗教会有过接触,我们又岂能倾尽教会之力去救一个可能带来灾厄的存在?”
争论在神圣议会中激烈交锋,一派主张不惜代价拯救,另一派则坚持守护教会根本,不可为一人冒险,原本,主张使用圣光净化卷轴治愈圣女候补的声音在枢机会议上占据了上风。
然而就在这时,教会内部再次悄然掀起了阵阵暗流。
原本对这位“圣女候补”的惋惜与同情,竟在不知不觉间,被悄然扭曲成怀疑与非议。
起初只是零星的低语,藏在祷告堂的角落、修道院的回廊深处:“你听说了吗?有人曾在晚上,看见她独自与一名身披黑袍的神秘人密会……”
“那黑袍……会不会是黑暗教会的人?”
流言如藤蔓般迅速蔓延,甚至有人说曾亲眼看见圣女候补莉安娜对光明女神不敬,以前祈祷不虔诚、还有传言说她在念诵祷文时,嘴中念诵的不是光明祷文,而是听不懂的语言,可能和黑暗相关,凡次种种传言,在光明教会内越传越夸张。
这些碎片被恶意拼凑,编织成一幅令人不安的图景——
“她中诅咒,不是不幸,而是“罪有应得”,是光明女神对她的惩罚。”
“一个被诅咒缠身的候补,本身就是不洁的象征。”
“若她真是女神眷顾之人,又怎会陷入如此境地?”
曾经的光辉被蒙上阴影,曾经的赞美化作窃窃私语。那些曾为她惊叹的人,如今摇头叹息,而在这片喧嚣的指责背后,无人追问证据,无人追溯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