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海明靠在冰冷的岩壁上，胸膛依旧微微起伏，汗水沿着下颌线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溅开小小的深色印记。
体力近乎耗尽，丹田内那缕鸿蒙灵气更是黯淡微弱，几乎难以感知。方才电光火石间的搏杀，看似行云流水，实则榨干了他这具身体当前所有的潜能。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两具逐渐冰冷的尸体，眼神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冰封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杀手的身份，那块诡异的黑色令牌，以及令牌吞噬暖石灵气的异状……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他重生的秘密，或许并非无人知晓。或者，至少他异常的存在，已经引起了某些潜藏势力的注意。
地球，这个他以为的末法之地、安全区，水面之下，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浊。
“必须尽快恢复，并且……更强。”
他强撑着站起身，开始仔细处理现场。
仙帝行事，不拘小节，更不乏狠辣。他搜走了两名杀手身上所有可能暴露身份和来源的物品，除了那块诡异的黑色令牌被他小心收起，其余如通讯器、备用弹匣、少量现金、以及一些看不出用途的零碎物件，都被他集中在一起。
随后，他找到矿洞深处一处较为松软的泥土区域，用捡来的锈蚀铁锹残片，快速挖掘了一个浅坑，将两名杀手的尸体拖拽进去，草草掩埋。动作熟练而冷静，仿佛只是在处理两件无用的垃圾。覆上泥土，再撒上些碎石和原有的浮土，粗略看去，已不易察觉。
做完这一切，他仔细清理了自己可能留下的脚印和痕迹，又将那堆搜刮来的杂物，用杀手的衣物包裹，塞进了另一条岔巷的岩石缝隙深处。
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明显的破绽后，钟海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沿着原路退出矿洞。
他不敢停留，借着渐浓的夜色掩护，快速离开了这片区域，朝着公路方向走去。
回到市区，钟海明没有回学校，而是在路边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开了一个临时的钟点房。
反锁房门，拉上窗帘。
他立刻盘膝坐在床上，将那块已经变得灰暗、灵气尽失的暖石碎片放在一旁，然后郑重地取出了那块黑色令牌。
令牌依旧非金非木，触手冰凉。上面的扭曲符文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诡异，仔细看去，那纹路似乎并非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流动、变幻，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邪异感。
他尝试着再次渡入一丝微弱的鸿蒙灵气。
这一次，令牌没有变得滚烫，但那丝灵气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吞噬殆尽，符文连一丝光芒都未曾亮起。它似乎吃饱了，或者，对鸿蒙灵气的反应与对暖石中普通火属性灵气的反应不同。
“专门吞噬灵气的器物……还是某种标识、信物？”钟海明眉头紧锁，以他仙帝的见识，竟也一时无法完全看透这令牌的根脚。但其上的能量波动阴冷邪异，绝非正道之物。
他将令牌收起，知道短时间内难以勘破其奥秘，只能暂时搁置。
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
他拿起那块暖石碎片，虽然内部灵气已被令牌吞噬殆尽，但石体本身长期受地火精气浸润，材质发生了一丝微妙变化，或许还能榨取一点残余。
双手握住碎片，全力运转《鸿蒙衍界经》。
这一次，不再是引导外界灵气，而是如同榨取般，强行抽取石块本体中蕴含的那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石髓精华”汇入他干涸的丹田。
如同久旱逢甘霖！
虽然量极少，但质极高！
那缕原本黯淡的鸿蒙灵气，在得到这丝石髓精华的补充后，立刻变得活跃起来，不仅恢复了些许，甚至隐隐壮大了微不可察的一丝，颜色也似乎更加深邃了一分。
暖石碎片在他手中彻底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钟海明缓缓吐出一口带着灼热气息的浊气，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有差距，但损耗已然补回大半，甚至因祸得福，灵气质量有了一丝提升，另外一块必须留着关键时刻使用。
“看来，寻找类似蕴含精纯能量的资源，是快速提升的关键。”他心中明悟。地球灵气稀薄，按部就班修炼太慢，必须主动去寻找这些天地孕育的精华之物。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力量恢复了不少。看了看时间，已是深夜。
该回学校了。
……
宿舍里，赵刚和孙浩已经睡下，鼾声轻微。
钟海明悄无声息地洗漱，躺回床上。身体的疲惫渐渐涌上，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杀手的出现，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重生并非意味着可以高枕无忧，前世的因果，或许早已以另一种形式缠绕而来。
那块令牌，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还有林婉清……今天遇袭，是否与她有关？虽然可能性极低，但任何潜在的风险都必须考虑。他不能再让前世的遗憾，以另一种方式重演。
“力量……我需要更快地获得力量。”
不仅仅是修炼，世俗的财富、势力、情报网，同样重要。没有这些，他连对手是谁都找不到，只能被动挨打。
博古斋的吴老板，南郊的暖石线索，品珍阁的拍卖会……这些原本只是提升实力的途径，现在看来，或许也能成为他编织世俗网络的起点。
思绪纷杂间，怀中的黑色令牌，似乎极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渗透出来，但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
钟海明猛地睁开眼，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