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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不足步,愿得凌云翔!”那夜的畅饮之后,张轨醉醺醺得吟着新学的诗句,几乎是爬着滚上了床榻,继而酣睡到次日正午才醒。从这时候开始,他仿佛是发掘到新宝藏似的,软磨硬泡得要皇甫方回教他曹植的诗,那滋味比吃了任何山珍海味都满足。

兴许是考虑到对未来出仕有益,皇甫方回也不推辞得加以教导,幸亏他本人就像个立地书橱一样,能把诗文背诵得丝毫不差。张轨本就聪慧,也是一点就通,学起来两三遍即可掌握。趁着这几天闲散的功夫,他也恶补汉代迄本朝的历史掌故,以免日后再误会犯错。

那夜之后,坞主李弥等人的热情更甚,每天白昼则去周围游览,晚间则以酒食款待尽兴,就连姚放也凑近乎讨论他养的好马,主客间相处怡然。而张轨不客气得以新学的那些诗文妆点文墨,再度赢得了他们的啧啧称赞。偶然谈话间,他自然是说早会吟诵,而隐瞒了好友的辛勤功劳。

“张郎潜龙,逢水则吉。”李弥不止一次得感慨道。

“双泉清冽,必出俊彦。”每次闻言,张轨就客气道。

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五日之久,可去城里打探消息的人频频来报,何固方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原本只要修改个抓捕结果便好,可拖延得这么久还无迹象,饶是安坐如山的李弥也有些暗暗心焦了。更别提军士高波家人,还有同仇敌忾的坞兵,已经开始对县官抱怨谩骂了。

带着这种情绪,众人对于从县衙而来的张轨二人,逐渐改变了眼神,只是还保持当面的客套。后者自知缘由,也尽量避免了外出,省得撞见坞中人尴尬。反而是高家的小儿高涤,这两天经常主动登门请教,似乎有志于各类学问。二人恰好深居无聊,与之传授不少。

这天申时,报讯人再次毫无所得归来,等候消息的高家人悻悻然散去。李弥还保持着主人家的风度,与头目们陪坐款待客人,只是没有什么谈话兴趣。双方心照不宣,有一搭没一搭得闲聊几句,分别落座就食。还没吃几口饭,守门人忽然小跑了进来。

“没看到客人在吗,何事惊扰?”李弥沉声呵斥。

“是,是。”守门人指着门外,有点气喘。

“阿舅,是我!”外头传来声清脆的呼喊,一个带剑青年笑着踏入。

“冯珪,你怎么来了,你父母最近可安好?来,快坐下歇歇。”刚才还怒气洋溢的李弥,立刻换成了春风满面,从席间站起来欢迎。来人是他姐姐的儿子,四里外“礼贤坞”坞主的长子,魏晋的坞主们往往互相攀结婚姻以患难相保,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承舅氏挂心,家中皆好!”冯珪躬身行礼,左右招呼。

在座的头目们,本就与之娴熟,赶忙热闹得邀请其入席。李弥连忙替冯珪和张轨等人互相引荐,言语之间对这个清秀俊朗、年龄相仿的外甥颇为自豪。说来也是,他只有那一个姐姐,嫁到礼贤坞后也常常来往,这个外甥的弓马射猎,不少还是与他切磋同学的。

“礼贤之坞,果然是出高才贤士。”张轨和皇甫方回也联袂而起,与之寒暄道。不过张轨注意到,对方的眼神遮遮掩掩、闪烁不定,却似乎老往自己这边打量,很是奇怪。而且这人并非独自前来,身后还跟着六名身形壮硕的武士,站在进门处侍立不动。

“快些落座,与名士们多饮几杯。”李弥拍拍外甥肩膀催促道。

“先不了,阿舅。其实这时候冒昧来访,是有要事相商。”出乎意料的是,冯珪并没有依言而行,反倒是使了几个眼神。瞧他这个意思,应该是想和李弥单独谈话。

“怎么了?但说无妨,就邱黑塔、姚老羌、莫衰翁这几个,还能走漏什么消息不成?哈哈哈,坐下说来。”李弥轻笑几声,呼着邱善、姚放、莫亥的外号,当然不会隐瞒这些豪杰兄弟。说罢他就率先落座,使了个手势示意,让对方有话直说、勿要生疑。

“冯郎放心,就姚老羌这家伙,吃在马厩、睡在马厩,早就养坏了脑子。和他说话,犹如‘东风射马耳’,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无须忧虑!”邱善开着姚放的玩笑,又重重推了老搭档一把。

“是啊,我正‘吃在马厩’呢,只是不知道你这个邱黑塔,是怎么变成邱黑马的?来来来,黑马儿,且与我饮一杯,明日就骑着你出猎!”姚放端坐不动、怡然处之,慢悠悠得端着杯子反唇相讥。

“只要你不怕摔,黑马就敢载你!”邱善重哼一声,佯怒道。

“哈哈哈!”那些坞豪们哄然而笑,张轨等也听得忍俊不禁。

李弥跟着嘿嘿笑了几声,转眼却发现一贯听话的外甥,并没有跟着坐下。他愣了愣神,注意到对方眼神瞟了瞟,似乎是意指在座的那群外人,这才恍然大悟。可是话已说出口,且这几天主客相善,无论是从内心还是为了面子,他都没道理将来客屏蔽在外。

“那我等先离席了。”张轨察言观色,放下筷子。

“不,不,征君尽管安坐。”越是这样,李弥越是不好意思赶人离席,尤其是客人还是饥肠辘辘之时。他又笑眯眯得指着后者,对冯珪说道:“二位征君都是凉州乡党,更是深有德行的高士,绝不会把咱们的事胡乱宣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细细说来。”

“这!”即便话说到这份上,冯珪还是很犹豫。

“且说勿疑!”李弥加重了语气,以长辈的口吻催促,心底却忽然一阵生疑。他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坞堡相关的琐碎事,或者是租客相关的私密事,可是仔细想来对方那古怪的神态和表现,分明是别有所思。

此刻整个宴席都安静下来,只待冯珪一语。

“好吧,也罢,那我就直白说了。诸位勿惊,征君勿怪,实在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僵持半晌,冯珪无奈,只好改变了原本的计划,在大庭广众之下低声道:“是家父从县中探听到消息,说是舅父做的事不隐秘,有人暗地里告知了官府,说羁押的人都在双泉坞。何固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派手下集结了军伍,准备两日后来突袭抓你!”

“什么?”万万没料到此的李弥,拍案而起。

“怎么会这样?”寂静聆听的坞豪,顿时鼓噪喧哗起来。

“唉!”冯珪叉着手,等待众人先消化完这个消息。

张轨和皇甫方回面面相觑,着实没想到会是这事。在场唯有他们是真正的外人,而且那群官兵都被囚禁无法外出,比不得他们出入稍有自由。那么泄露行踪的事情,他们很难洗脱嫌疑。果不其然,刚开始是一两道眼神,继而是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了他们。

“二位征君,坞主何曾辜负于你们?怎么反倒以怨报德,借机出卖呢?”忠心耿耿的莫亥,率先跃出席间,声色俱厉得责难道。他仿佛是捕食的苍鹰一般,张开双手拍在对方的案几上,怒眼瞪得老大。

“绝无此事!”皇甫方回慌忙起身,后退摆手。

“我不为也。”张轨勉作镇定,心里飞速想着对策。

“莫亥,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呢?退下!”闷头思索的李弥,见状连忙呵斥住,又环顾左右解释道:“我相信征君的话,他们绝不是这种小人。何况即便是出坞游走、骑马射猎,咱们都时刻陪伴在身边,哪里有半点通风报信的可能?暗告官府者,必有他人。”

“有理!”一贯以武夫形象示人的邱善,这回倒是脑筋转的很快。不仅是他,李弥这番话,也说服了在场的大部分人。多亏他们这几天的热情款待、寸步不离,才给了张轨等人摆脱嫌疑的证据。

众人互相低声交流着,李弥则静下神来,继续思考。他现在终于理解了,难怪这几天完全不见何固的动静,原来这家伙打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给自己来个突然袭击。只是这么一来,朝廷征召的张轨等人就有性命之忧,难道这厮不在乎了吗?或许冒一定风险,遮盖住罪犯被劫走的错误,是何固眼下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李弥只能以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至于信息的来源,李弥并不怀疑,因为东汉以来郡县的到任官员,都是习惯性地辟用本地豪族子弟为吏,这是对当地豪强的无奈妥协,也是为了自身保障政策得到执行。无论是他还是冯坞主,少不得有几个沾亲带故的亲友,混在宜阳县中当差。探知消息,理所当然。

“坞主,应该迅速有个决断!”呢喃嘈乱之中,邱善提醒道。

“嗯,我正在思量。”李弥微微一笑,不敢表现得太过慌乱,以防人心惊扰。在这距离洛阳不远的近畿,想要凭借小小坞堡对付真正的官军大部队,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平日里称兄道弟的邻居坞堡,恐怕也会毫不犹豫得撇清干系,以保全自身。

“此番惊险,真的多亏汝父提醒了!”想到这里,李弥很是感慨得转向冯珪,心中很是触动。还是要感谢自己的老父亲,安排妥当了这家靠谱的姻亲,能够在这大祸临头之际,冒着风险来报讯。

“舅氏哪里的话!休提两百年前,我家祖上‘大树将军’冯异,与君祖‘固始恭侯’李通,都是光武皇帝麾下名臣,久为世交。更说当下两家,更是中表之亲、渭阳之好。遇到这样的事情,怎能不休戚与共?”冯珪本就相貌堂堂,这时说得慷慨刚烈,颇有大丈夫风范。

“好好好,不愧是阿姊养大的好男儿!”听了这番话,李弥倍感欣慰。所谓渭阳之好,是出自《诗经》的“我送舅氏,曰至渭阳”一句,秦汉以来都是甥舅关系的雅称,史书常见。至于祖上“冯异”、“李通”的说法,自然是魏晋时人喜欢标榜门第、美化族谱所致,他们平日里往往这般自夸为乐。

“的确,的确!”坞豪们也纷纷夸赞。

“先说当下,阿舅打算如何应对?”冯珪反问道。

“唉!”李弥仰天长叹一句,实在没想到会陷入这般境地。

“依我之见,不如直接遁入山林。咱们这坞堡的确坚固,对付千把贼人都不在话下,可来的是正经官军啊!坞中满打满算,也就凑个两百丁壮。”羌人姚放没那么多讲究,抢过话来道:“这里不是边境,洛阳近在咫尺,我等根本守不住。唯有分散躲避,才能够逃过一劫!”

“姚老羌说得对!”不少人闻声附和。

邱善嘴皮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他有一腔决死反抗之心,但也知道大部分坞兵的斤两,真的大军一到恐怕没几个大胆抵抗。他望了望上座的李弥,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两个人都是微微苦笑,对此局面有心无力。后者咽了咽喉咙,准备表态。

“恐怕孟存兄弃地而走,更是自取灭亡,老死荒野。常言道‘狐死首丘、眷恋故土’,到时候你就算想看一眼双泉坞的墙垒而死,也不可得了。”正当此时,张轨忽然不恰当地发声,脸上既无笑容,也没有惧意。这突如其来的打断,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你胡说些什么!”莫亥慌忙瞪了眼,示意住口。

“士彦!”皇甫方回也暗暗踢了一脚。

“难不成征君是要提议,让我们不加反抗、束身就缚吗?嘿嘿,就算如此,你也拿不到半点功勋。”瞧见对方的神态,邱善将对同伴们按捺的怒气,朝着外人彻底爆发出来。瞧见他一领头,几个本就猜疑的坞豪,再度鼓噪起来,嚷嚷着要先除奸细。

“我并无此意。”张轨摇了摇头,诚恳答道。

“征君有何话说?尽管直言。”李弥咳嗽一声,镇住众人。

“正因为孟存兄热情相待,我才打算说些肺腑之言。请你认真想一想,倘若真的逃亡,你势必要舍弃这辛苦积攒的土地、粮食,能够随身携带的仅有珠玉珍宝,能花销负担到几时?大晋已有四海,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今后何以为生?当一辈子山中盗匪?”张轨抱了抱拳,细细说道。

“不能。”李弥摇了摇头,这也正是他刚才所顾虑的。身为少年坞主,他从来没有耕作的经历,也没有理财的本事,要是丢下这么多的固定产业逃亡,又何以为生呢?

“再更进一步,就姑且说你们有足够的细软,能找到个安全的栖身之所。那么离开坞堡后,孟存兄是打算一人独行,还是众人相伴呢?”一个问题刚说完,张轨又继续追问道。

“废话,当然是同进同退。”姚放又抢过话来。

“好,那么便成问题。倘若这坞堡上百户同行,目标甚大、人多眼杂,官府不可能搜查不到。要是丢下田客,你们这些光会舞刀弄剑的,用什么生存呢?还不是只能当盗匪?人数多则必有官军围捕,人数少则肯定无法存活,这是投自身于死地!”张轨点到为止,并不深谈。

刚才同意姚放的坞豪,听得出来此言非虚,一时间安静了大半。而心思缜密的李弥,思量着对方意犹未尽的话语,也从中读出来更深的一层。他是以坞主的身份,才聚敛来这么多的田客、坞兵,倘若没有了这个经济基础和官方身份,而且是变成朝廷的罪犯,又有多少人会舍命追随?

“此策绝不可行。”想清楚利害后,李弥斩钉截铁得表态道。可这话说得容易,此议否决之后,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提不出什么新鲜的主意。他左右逡巡,忽然发现尚未发言的外甥冯珪,气定神闲得抱着手微笑观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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