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辆坦克刚熄火,第二辆坦克的机枪突然“突突突”地响了起来!
密集的子弹像暴雨般扫来,在煤渣地上打出一连串的土花,碎石子溅得人睁不开眼。
萧锋抱着冲锋枪,翻滚着躲到一辆废弃的翻斗车后,刚想探头反击,眼角余光却瞥见两名年轻的新兵被压制在空地中央——他们趴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子弹就在头顶几厘米的地方飞过,吓得脸都白了。
“不能让他们死在这儿!”萧锋咬了咬牙,猛地抓起旁边地上的铁锹——那是矿工挖煤用的工具,木柄上还沾着煤泥,铁铲磨得锃亮。
他深吸一口气,趁着坦克机枪换弹的间隙,猛地冲了出去!
子弹在他脚边呼啸而过,煤渣子溅到裤腿上,火辣辣地疼。
他死死盯着坦克的履带,在靠近的瞬间,猛地将铁锹高高举起,狠狠插进履带的缝隙里——“吱——嘎!”金属变形声响起,履带突然卡住,紧接着就“咔嚓”一声断裂,像条死蛇似的瘫软在地上。
坦克瞬间失去了动力,里面的日军急得哇哇大叫,有人甚至打开舱盖,举着军刀就想跳下来。
“小心!”长生的喊声刚落,一支箭矢“咻”地破空而来,精准地刺穿了那名日军的喉咙。日军捂着脖子,嘴里冒着血泡,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萧锋趁机一跃,跳上坦克顶部,左手死死抓住舱盖边缘,右手拉开手榴弹的引线,猛地塞进机枪射击孔里。
他刚跳下车,就听到坦克里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浓烟从各个缝隙里喷涌而出,坦克的炮管无力地耷拉下来,彻底成了一堆废铁。
“还有两分钟!炸药要炸了!”于昊天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是爆破组的成员,此刻正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因为紧张而嘶哑。
众人这才想起瓦西里设置的炸药倒计时,纷纷转头往主巷道跑去——那是撤退的必经之路。
可刚跑到巷口,就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日军的增援部队已经到了,十几名日军端着步枪,躲在巷口的掩体后,对着他们疯狂射击。
赵尚志立刻单膝跪地,从腰间拔出手枪——那是一把缴获的“大红九”,枪口对准冲在最前面的三名日军,“砰砰砰”三枪,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眉心。
日军应声倒地,后面的人吓得连忙缩了回去。
萧锋的冲锋枪也响了起来,枪管因为连续射击,已经烫得能烙伤人,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脚边,很快就堆积成了小山。
但日军越来越多,子弹像雨点般袭来,众人被压制在巷口,根本冲不出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炸药快炸了!”林雪急得大喊,狙击枪的子弹已经打光,她只能拔出腰间的短刀,紧紧握在手里。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煤灰的老矿工突然从旁边的煤堆后钻了出来。
他看起来六十多岁,背有点驼,手里拿着一把矿工灯,声音沙哑地说:“跟我来!这边有检修井,能通到外面!”说着,他弯腰掀开地上一块不起眼的铁板——下面是黑漆漆的地下管道,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快进去!”萧锋立刻指挥众人钻进管道。老矿工跟在最后,刚要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日军皮靴的“咚咚”声——追兵已经到了!
瓦西里眼疾手快,猛地拉响了预先设置在巷口的绊雷,“轰”的一声巨响,爆炸震落的煤块和碎石瞬间堵死了通道,日军的叫喊声被隔绝在外面。
众人在漆黑的管道里爬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那是废弃通风井的出口。
老矿工率先爬了出去,接着是萧锋、林雪、赵尚志……当最后一个人爬出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发电厂的方向燃起了冲天大火,滚滚浓烟直冲云霄,连天边的朝霞都被染成了红色。
爆炸声过后,煤矿的电力系统彻底瘫痪,远处传来升降机停止运转的“嘎吱”声,排水泵也没了动静——这意味着,这个每天为关东军提供上千吨优质动力煤的矿井,至少要瘫痪三个月!
赵尚志靠坐在一辆废弃的矿车上,从怀里掏出一把刺刀,小心翼翼地挑开腿上的绷带。
旧伤崩裂的伤口狰狞可怖,红肉翻在外面,混着煤灰,看起来触目惊心。
但他只是从腰间摸出一个酒葫芦,拧开盖子,猛灌了一口烧刀子,然后用刺刀在枪柄上刻下了第九道痕迹——那是他们摧毁的第九个日军据点。
“好小子们,干得漂亮!”他抹了把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小鬼子今晚该睡不着觉了。”
在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声音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仔细一听,原来这欢呼声是从那被囚禁的矿工们口中发出的。他们此刻正手持铁锹和镐头,疯狂地砸着那象征着束缚和压迫的劳工营铁栅栏。
每一下敲击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仿佛是自由的钟声在耳边回荡。矿工们的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喜悦,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沉重的枷锁在一声声巨响中被击碎,碎片四处飞溅,仿佛是被压抑已久的自由在欢呼雀跃。
人们的欢呼声和呐喊声响彻云霄,他们互相拥抱,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和力量。
有些人激动得无法自持,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和对过去苦难的释放。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煤烟,洒在人们的脸上。那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他们沾满煤灰的面庞,却无法掩盖他们眼中的光芒。
那是一种怎样的光芒啊!就像黑夜中的星星,虽然微弱,但却异常明亮,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内心深处的希望和不屈。
萧锋站起身,望着延伸向远方的运煤铁路——铁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那里,还有更多的日军据点,更多的战斗在等待着他们。
但此刻,他一点也不害怕。鹤岗上空的朝阳正冲破阴霾,金色的光芒洒在煤场上,那面染血的抗联战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走了,”他转头看向众人,脸上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下一站,咱们去端了小鬼子的粮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