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载着温铁柱和温禾,也载着对未来的憧憬,回到了炊烟袅袅、绿意环绕的清河村。
将爹爹和满载的期盼安然送回家,温禾甚至没顾上多歇口气,便径直去了后院为了那几缸果醋。
算算日子,四月里酿下的那几大缸果子醋,如今正是到了该启封查验的时候了。
一到后院,一股比往日更加醇厚浓郁的酸甜气息便扑面而来,带着果香发酵后特有的微醺,煞是好闻。
温禾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期待。
她走到最大的那口陶缸前,小心翼翼地掀开上面覆盖的干净纱布,一股更热烈的酸香立刻窜了出来,直沁心脾。
她用提前消过毒的长柄木勺,轻轻舀起少许,但见醋液色泽清亮,呈诱人的琥珀色。
低头浅尝一口,酸味柔和醇厚,回味间带着野果天然的清甜,恰到好处,并无一丝涩口感。
“成了!”温禾心中一喜,眉眼弯弯。
这第一批果醋的品质,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立刻让爹爹温铁柱去酒坊找了两个伙计,王大山和李三郎来帮忙。
几人一起将沉淀好的果醋仔细过滤、装入干净的陶坛。
一坛坛贴着红纸黑字“温氏果醋”的陶罐被整齐地码放在阴凉处,看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翌日,镇上的“禾记酒铺”门口,便挂出了一块崭新的木牌,上面用秀气的字写着:“新到温氏果醋饮,消暑解渴,三文一碗,五文管饱。”
起初,过往的百姓和行商还有些好奇观望。
这“醋饮”之名,听着新鲜又有些疑惑,醋不是调味品么,还能当水喝?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个常来送柴的汉子,走得口干舌燥,见价格不贵,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了一碗。
冰镇过的果醋饮倒入粗陶碗中,色泽清亮,冒着丝丝凉气。
他端起来“咕咚咕咚”几口下肚,顿时眼睛一亮!
那滋味,初入口是恰到好处的酸,瞬间激得人口舌生津,紧接着,一股源自野果的天然甘甜便漫了上来,彻底压住了那点可能存在的涩味,酸甜交织,清爽无比。
一股凉意仿佛顺着喉咙直通四肢百骸,浑身的燥热瞬间被驱散了大半。
“嘿!真他娘的好喝!解渴!再来一碗!”汉子一抹嘴,痛快地又掏出两文钱。
有了他这活招牌,围观的人纷纷心动,你一碗我一碗地尝试起来。
不一会儿,酒铺门口便排起了小队,赞叹声不绝于耳。
“哎呀,这味儿真不赖!酸酸甜甜的,比那糖水还解渴!”
“可不是嘛,喝完觉得这暑气都消了一半!”
“给我也来一碗,带给我家小子尝尝鲜!”
“温氏果醋饮”之名,如同这夏日的热风一般,迅速刮遍了小镇乃至邻近的几个村落。
不仅过往行商喜欢在此歇脚喝上一碗,连镇上的居民,也乐意在饭后或是劳作间隙,花上几文钱,买上一碗这清爽的饮品。
不久后,隔着不远的“禾记小馆”也同步推出了这款饮品。
许多食客吃完店里的肉夹馍或凉皮,再喝上一碗酸甜解腻的果醋饮,都觉得格外满足。
小馆的生意因此愈发红火,账房周文拨算盘的手指都快了几分,脸上也带着笑意。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田里的稻苗正在抽穗灌浆的关键时期,清河村的农人们顶着烈日在田间辛勤劳作,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
温禾从镇上回来,看着自家田里长势喜人的庄稼,又想起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亲,心中一动。
她找到奶奶周氏,商量道:“奶奶,我想从明日起,每日在村里用大锅熬上几大锅绿豆汤,晾凉后兑入适量的果醋和一点点糖,用大木桶装着,送到村口大槐树下,免费给下田干活的多亲们饮用,直到秋收结束。”
周氏奶奶慈爱的看着温禾,闻言立刻应下:“没问题,奶奶会找两个妇人来做这个事,禾丫头,放心,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第二天,村口老槐树下便摆上了两个硕大的木桶,旁边放着干净的竹筒勺和碗。
桶边立着个小木牌:“温氏消暑汤,田间劳作乡亲免费取用。”
起初,路过的乡亲还有些不好意思,直到温禾亲自站在桶边,笑着招呼一位相熟的老伯:“李老伯,快来尝尝,这汤解暑气,干活也有力气!”
李老伯半信半疑地舀了一碗,冰凉的汤汁下肚,那酸甜清爽的滋味,伴随着绿豆的沙糯口感,瞬间抚平了身体的燥热和疲惫。
他咂咂嘴,眼眶竟有些湿润:“禾丫头……这,这真是……太好了!你这丫头,心里始终装着咱们这些泥腿子啊!”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越来越多的乡亲在劳作间隙,赶到槐树下喝上一碗免费的“温氏消暑汤”。
这汤水不仅解渴消暑,似乎连因炎热而萎靡的食欲都提振了些。
“禾丫头真是活菩萨心肠!”
“是啊,自家发达了,也没忘了本。”
“咱们清河村能有温小娘子,是福气啊!”
田间地头,村民们感激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温小娘子”的善名,随着这清凉的醋饮绿豆汤,深深地沁入了每一个清河村百姓的心田里,比那夏日的微风,更为绵长动人。
温禾站在自家院门口,望着村口槐树下络绎不绝的人影,听着隐约传来的笑语,脸上露出了恬静而满足的笑容。
能让身边的人日子过得更好一些,这便是她来到这个时代,最朴素的愿望和最大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