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后的紫禁城，坤宁宫的银杏叶落了满地金黄，却掩不住后宫里暗流涌动。内务府呈上来的“选秀名册”在唐宁手中泛着凉意，册子里每一页都附着秀女的画像，眉眼间涂着厚重的脂粉，连眼角的细纹都被遮盖得严严实实，更甚者还标注着“其父为礼部侍郎，愿献黄金千两”“其舅为江南盐商，可捐粮万石”的字样。
“选秀是为皇家选贤德女子，不是让官员和商人卖女儿！”唐宁将名册摔在御案上，墨砚里的墨汁溅出，在“千两黄金”四字上晕成一片刺目的黑渍，“朕在军营时，选斥候看的是眼力、脚力，不是看脸上涂了多少油彩；现在选妃嫔，倒要看脂粉厚不厚、家底富不富了？”
皇后闻讯赶来，见唐宁动怒，连忙屈膝行礼：“陛下息怒，选秀历来如此，秀女们涂脂抹粉是为了彰显仪态，官员们送礼也是为了让女儿能在宫中立足……”
“立足？靠脂粉和银子立足，这样的女子能管好后宫？能给皇子做榜样？”唐宁打断皇后的话，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掠过的飞鸟，“去年选入宫的林才人，入宫前画像上貌美如花，入宫后卸了妆，满脸痘痕倒也罢了，连字都不识几个，每天只知攀比首饰。还有张贵人，她父亲靠行贿让她入选，入宫后就勾结外戚，试图插手朝政——这样的选秀，选来的不是贤德女子，是祸乱后宫的蛀虫！”
内务府总管李忠跪在地上，头埋得几乎贴紧金砖：“陛下，是奴才监管不力，才让这些钻营之徒有机可乘。可要是不让秀女化妆，怕是会失了皇家体面……”
“皇家体面不在脂粉上，在女子的贤德和品行上！”唐宁转身，眼神坚定如铁，“从今天起，后宫选秀推行‘素颜令’——所有秀女必须素颜参选，不准涂脂抹粉，不准佩戴首饰，更不准官员和商人行贿。谁要是敢违反，不光秀女除名，其家人也要受到严惩！”
当天，唐宁就召集礼部、内务府官员和皇后，在御书房制定“素颜令”的具体规则。御案上摊开着往届选秀的流程记录，唐宁指着“初选看容貌、复选看家世”的条目，冷声道：“以前的选秀流程全改了，初选看素颜容貌是否端庄，复选考识字、算术和持家能力，终选由朕和皇后亲自考察品行，家世只作参考，绝不允许以家世定高低。”
经过五个时辰的商议，最终确定了“后宫选秀素颜令”的六条铁规，由礼部和内务府联合执行，半个月后启动新一届选秀：
1. 素颜要求：所有秀女在参选期间，必须保持素颜，不准涂抹脂粉、画眉、点唇，不准佩戴耳环、项链、手镯等任何首饰，头发只能用素色布带束起。内务府会派专人在初选前检查，发现有化妆或佩戴首饰者，直接除名，并记录在案，其家族三年内不得再送女参选；
2. 身份核查：秀女需提交“户籍证明”和“品行鉴定书”（由当地里正和学堂先生共同出具，证明秀女无不良品行、无婚嫁记录），礼部会派官员实地核查，发现身份造假或品行不端者，不仅秀女除名，其家族还要被处以五十两罚款；
3. 初选标准：初选由皇后和三名资深太妃负责，主要考察秀女的素颜容貌（需端庄大方，无明显缺陷）、体态（需匀称，无跛脚、驼背等问题）和言行举止（需礼貌得体，无傲慢、怯懦等表现），通过初选者进入复选；
4. 复选内容：复选分为“文试”和“实操”两部分——“文试”考识字（需能读写三百个常用字）、算术（需会计算日常开销）和《女诫》《内则》节选（需能背诵并解释大意）；“实操”考织布（需在一个时辰内织出一尺粗布）、做饭（需做出两菜一汤，味道尚可）和整理房间（需在半个时辰内将杂乱房间收拾整齐），两部分均达标者进入终选；
5. 严禁行贿：严禁秀女家人通过送礼、托关系等方式为秀女铺路，礼部和内务府会在选秀期间设立“举报箱”，鼓励百姓和官员举报行贿行为。经查实有行贿者，秀女除名，行贿者（包括送礼者和收礼者）一律革职查办，若行贿金额超过百两，还要流放三千里；
6. 终选考察：终选由唐宁和皇后共同主持，主要考察秀女的品行——通过提问“如何处理宫女矛盾”“如何管理宫中小厨房开销”“若皇子犯错该如何教导”等问题，判断秀女是否贤淑、是否有持家能力。终选通过者，根据品行和能力封为答应、常在或贵人，不按容貌或家世定位分。
规则公布后，朝野震动。那些原本打算靠行贿或让女儿化妆蒙混过关的官员，纷纷打消了念头。江南盐商王元宝原本准备了五千两银子，想让女儿入选，得知“素颜令”后，苦笑着对管家说：“我女儿脸上有块胎记，平时靠脂粉遮着，素颜参选肯定选不上，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免得丢了面子又惹祸。”
半个月后，新一届选秀正式启动。来自全国各州府的两百名秀女齐聚京城，在入宫前，内务府派了十名宫女，逐一检查秀女是否素颜。有个秀女偷偷在眼角涂了淡淡的胭脂，被检查出来后，当场被除名，她的父亲——一位从五品知州，也因此被降为九品主簿。
初选当天，坤宁宫的庭院里站满了素颜秀女。阳光洒在她们脸上，有的秀女皮肤白皙、眉眼清秀，有的秀女脸上有雀斑或痘印，却都透着自然的朝气。皇后和太妃们坐在堂上，仔细观察着秀女的言行举止。有个秀女见了皇后，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被判定为“怯懦失仪”，遗憾出局；还有个秀女站姿歪斜，不时东张西望，被判定为“仪态不端”，也被除名。最终，有一百二十名秀女通过初选，进入复选。
复选的“文试”环节，在国子监的偏殿举行。秀女们坐在案前，认真答题。有的秀女识字不多，连“内则”二字都认不全，只能交白卷；有的秀女算术极差，连“十两银子能买多少斤米”都算不出来，当场落泪。最终，只有八十名秀女通过“文试”，进入“实操”环节。
“实操”环节设在后宫的小厨房和织房。在织房里，秀女们坐在织布机前，有的从小跟着母亲学过织布，手指灵活地穿梭着丝线，一个时辰内顺利织出一尺粗布；有的秀女从未碰过织布机，手忙脚乱地织了半天，只织出半尺歪歪扭扭的布，被判定为不达标。在小厨房里，有的秀女熟练地洗菜、切菜、生火，做出的青菜豆腐和鸡蛋汤味道鲜美；有的秀女连火都生不起来，还把锅烧糊了，只能遗憾离场。最终，有五十名秀女通过复选，进入终选。
终选当天，御书房内气氛庄重。唐宁和皇后坐在主位上，五十名秀女按顺序站在堂下。唐宁看着眼前这些素颜的秀女，有的眼神清澈，有的举止沉稳，比起往届那些涂满脂粉的秀女，多了几分真实和质朴。
“朕问你们，若是宫中有宫女因为争抢衣物吵架，你们该如何处理？”唐宁率先提问。
第一个秀女上前一步，轻声回答：“臣妾会先问清吵架的原因，若是衣物分配不均，就按宫女的等级和需求重新分配；若是有人故意挑事，就按宫规轻微处罚，再劝她们和睦相处——宫女们远离家人，在宫中更该互相扶持。”
唐宁点头，又问第二个秀女：“若是你管理的宫中小厨房，每月用度超了预算，你该怎么办？”
那秀女思索片刻，回答：“臣妾会先查账本，看看是哪里超了支——若是食材买贵了，就换一家便宜的商家；若是有浪费，就规定每餐按需做饭，剩下的食材做成点心，绝不浪费。还会每月跟宫女们一起核算用度，让大家都有节约意识。”
皇后也提问：“若是皇子贪玩，不肯读书，你该如何教导？”
一名秀女回答：“臣妾不会打骂皇子，会先陪皇子玩他喜欢的游戏，等他开心了，再跟他说读书的好处——比如读书能知道很多有趣的故事，能明白做人的道理。还会把书本里的内容编成小故事，让皇子觉得读书有趣，主动去学。”
终选持续了整整一天，唐宁和皇后根据秀女的回答，选出了二十名品行端正、能力出众的秀女。其中，回答处理宫女矛盾的秀女李氏，因心思细腻、懂得包容，被封为贵人；回答管理小厨房的秀女张氏，因善于持家、懂得节约，被封为常在；回答教导皇子的秀女刘氏，因温柔聪慧、懂得引导，被封为答应。而那些虽然素颜容貌端庄，但回答问题时只知迎合、毫无主见的秀女，全部被淘汰。
选秀结束后，内务府将结果公示在宫门外。百姓们得知这次选秀都是素颜参选，还考了识字、做饭，纷纷称赞唐宁英明。住在京城南城的王大娘，拉着邻居说：“以前选秀都是看脸看钱，这次陛下让秀女素颜，还考真本事，选出来的肯定是好姑娘，以后后宫也能清净了。”
那些通过选秀入宫的秀女，也确实没有辜负唐宁的期望。李贵人入宫后，主动帮皇后管理宫女，遇到宫女有矛盾，总能公平解决，宫女们都很服她；张常在管理自己宫中的小厨房，每月用度都控制在预算内，还经常用剩下的食材做点心，分给其他宫的宫女；刘答应虽然位分低，却很喜欢读书，还主动教宫中不识字的宫女认字，后宫的风气渐渐变得清正起来。
三个月后，皇后向唐宁禀报：“陛下，自从‘素颜令’推行后，后宫的风气好了很多，再也没有秀女攀比首饰、勾结外戚的事了。现在入宫的秀女，都把心思放在读书和持家上，后宫也清净了不少。”
唐宁笑着说：“这就是‘素颜令’的目的——选贤德女子，不是选花瓶。以后每届选秀都要推行‘素颜令’，还要不断完善规则，比如在复选里加‘农事知识’，让秀女们也了解百姓种地的辛苦，这样她们才能更体谅百姓，更懂得节俭。”
当天，唐宁就下旨，让礼部在下次选秀的复选环节中，增加“农事知识”考核——秀女需认识常见的农作物（如小麦、水稻、玉米），知道农作物的种植时间和收获季节，能说出节约粮食的方法。
旨意传到礼部，礼部尚书连忙组织人手编写“农事知识手册”，分发给各地，让有意参选的秀女提前学习。
半年后，唐宁收到了礼部呈上的“农事知识学习情况报告”，报告里说，各地秀女都在认真学习农事知识，有的秀女还主动去田间地头，跟着老农学习种地，了解粮食的来之不易。
唐宁看完报告，心里十分欣慰。他知道，“素颜令”不仅改变了后宫选秀的风气，还让秀女们更贴近百姓、更懂得节俭，这样的后宫，才能真正成为皇家的贤内助，才能为皇子树立好榜样，才能让大启的江山更加稳固。
退朝后，唐宁回到御书房，看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拿起朱笔，在“素颜令”的规则上添了一句“每届选秀后，需组织新晋秀女去京郊农田体验农耕一日”，笔尖落下的瞬间，仿佛能看到明年春天，一群素颜的秀女在田间劳作，脸上沾着泥土，却笑得比春日的阳光还要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