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的手还放在手机上，蓝光已经没了，但手心还是热的。他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是黑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知道不对劲。
夏晴站在他后面，声音很小：“别碰太久，等技术组来检查。”
他点点头，没说话。刚才看到的画面太奇怪了。倒计时、协议进度，还有那种从骨头里传出来的震动，都不像普通故障。他刚想把手机收起来，门外有人敲门。
不是助理那种敲两下再重一下的节奏。
门直接被推开了。
苏小小穿着高跟鞋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她身后的助理被拦在外面，但她好像没看见一样，直接走到周焱面前。
“你这地方比片场还难进。”她说，“我都来了两次，都被拦下来。”
夏晴上前半步，挡住她的视线。“苏小姐，这里在调试设备，不能久留。”
“我就说两句话。”苏小小举起平板，点开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周焱昨天直播的片段——五个火焰分身同时跳舞，动作一模一样，像是一个人控制的。背景音乐很机械，火光一闪一闪，最后变成五角星形状，弹幕全炸了。
“我剪了一下，加了点特效。”苏小小说，“放在我电影首映礼开场怎么样？灯一关，你从舞台中间走出来，火一点，全场都轰动。”
周焱愣住了。他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个。
“你是说……让我去首映礼表演？”
“不只是表演。”她眼睛亮亮的，“是造势。现在没人看传统宣传了。观众要看现场效果。你这种真火，比电脑做出来的还厉害。我要是导演，当场给你加戏。”
夏晴开口了：“这事要评估风险和流程。”
“我知道你们有合同。”苏小小不急不慢，“我不是让他演电影，只是参加活动。不耽误正事，还能涨人气。双赢的事，你说对吧？”
她看着周焱。
周焱张了张嘴，没马上回答。他是心动的。一线女星的首映礼，全国直播，曝光量太大了。但他也记得刚才手机上的倒计时，还有夏晴说的“有人不想让你停下来”。
他下意识看向夏晴。
夏晴没看他。她在平板上滑了几下，调出一堆数据。几秒后抬头：“你的系统最近多次接入异常信号，原因不明。这种情况下公开露面，会有不可控的风险。”
“听着挺吓人。”苏小小笑了，“可哪次大事没点风险？我第一部戏发布会，音响坏了，我直接清唱主题曲，第二天就上了热搜第一。有时候意外才是亮点。”
“那是你。”夏晴语气平静，“他不一样。”
屋里安静了一瞬。
苏小小看着周焱，笑没变：“你呢？你怎么想？”
周焱握了握拳。他想答应，真的很想。这种机会一般人一辈子遇不到一次。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手机问题没解决，系统一直报警，连夏晴都说他有危险。
“我……”他开口，“得先看看情况。如果没问题，我很愿意。”
“行。”苏小小把平板夹在腋下，“我不逼你。你想好了联系我。夏总应该有我的联系方式。”
夏晴没接话。
苏小小转身要走，手碰到门把手时又停下。她回头看着周焱。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她说，“不是因为你能玩火。网上搞特效的人多了。但我看你直播的时候，你控制火的样子，不像在演，像在呼吸。那种感觉，装不出来的。”
她顿了顿。
“我觉得你能做成大事。”
说完，她开门走了。
门一关，周焱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憋着气。
他转头看夏晴。她正在看平板，手指快速滑动，调出一串记录。几秒后抬头。
“她用的平板是定制款，带信号发射模块。”她说，“不是普通剪辑工具。”
“你是说……她在收集信息？”
“不一定针对你。”夏晴合上平板，“但她对你感兴趣的程度，超过正常合作了。”
周焱没说话。他想起苏小小看他的眼神，那种又好奇又兴奋的样子，像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答应？”他问。
“我没反对。”夏晴说，“我说的是要评估。你现在的情况，不能仓促决定。”
“可这是个好机会。”
“我知道。”她看着他，“但机会也可能是陷阱。尤其是来得太快太巧的时候。”
周焱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划伤的地方已经好了，一点痕迹都没有。他能用火治好自己，能控制火焰分身，还能影响电子设备。这些能力从哪来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苏小小，好像一眼就看出他能做什么。
“你要真想去，我可以安排安全审查。”夏晴说，“但前提是，你的设备必须先完成检测。”
“手机给你。”他把加密机递过去，“查完告诉我结果。”
夏晴接过手机，放在旁边的检测仪上。机器启动，屏幕亮起红光，开始扫描数据。她看了眼时间，说：“技术组五分钟后到，你要在这等他们交接。”
“好。”
他站着没动。准备区不大，几张椅子，一张操作台，墙上贴着流程表。他盯着倒计时——71:59:47——脑子里反复回放苏小小的话。
“像在呼吸。”
他抬起手，指尖跳起一小团火苗，静静燃烧。没有烟，也不烫，就像身体的一部分。
夏晴看着他。
“别在检测区用能力。”她说，“会影响数据读取。”
他熄灭火苗，放下手。
两人谁都没说话。
“你觉得她可信吗？”他忽然问。
“不可信。”她答得很快，“这个时候接近你的人，我都不会觉得安全。”
“可她说得没错。我这样的人，不该只待在直播间。”
“你现在的位置，是你一步步打下来的。”她走近一步，“不是靠谁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他没再说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这次是助理的节奏。敲了两下，门推开一条缝。
“周老师，技术组到了，在门口等着。”
“让他们进来。”夏晴说。
助理让开，三个穿白大褂的技术员走进来，手里提着箱子。他们走向操作台，开始接设备。
夏晴把手机递给带头的人：“优先查外部信号有没有注入，特别是十分钟内的数据波动。”
“明白。”
周焱退到墙边站着。他看着他们拆机、连线、启动程序，动作很熟。可他知道，这次不一样。
苏小小的出现，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他原本以为自己就是个主播，顶多是个有点特别的网红。但现在，有人想把他带到更大的舞台。
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检测仪响了一声。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异常信号源匹配中……】
夏晴低头看，眉头皱了一下。
周焱注意到她的表情。
“怎么了？”他问。
她没马上答。而是把屏幕转过去，快速滑了几下，关掉一个窗口。
“没事。”她说，“系统在识别旧日志冲突。”
技术人员继续工作，没人发现异常。
可周焱知道，她瞒了什么。
他正想追问，夏晴突然抬头看他。
“如果你真想去参加活动。”她说，“我可以帮你做全套防护方案。”
“包括应对突发情况？”
“包括一切。”她说，“但你要答应我，任何行动前必须告诉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多余情绪，只有认真。
“我答应。”
她点头，转身对技术人员：“加快进度，三十分钟内我要完整报告。”
周焱站在原地，手插进裤兜。口袋里的备用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屏幕亮了。
不是消息。
是一张图。
一个他没见过的界面，中间写着两个字：
【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