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的手机还躺在桌上，屏幕朝下。他去了趟厨房，倒了杯水，回来时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加密消息：【报告已更新，慎开】。
他没点开，先关了所有后台程序，重启防火墙，确认网络匿名通道开启后，才输入密钥。
文件名是《目标人物深度溯源——周焱》。
与此同时，城东一栋写字楼顶层办公室里，助理站在投影幕前，夏晴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咖啡，眼神没离开屏幕。
“开始吧。”她说。
助理点头，按遥控器翻页。
“周焱，三十一岁，原职业出租车司机，无犯罪记录，社保缴纳正常。三年前某夜接单途中遭遇化工厂爆炸事故，现场视频显示他独自冲入火场救出两名工人，事后被送往医院抢救四十八小时。”
画面切到一段模糊监控：一个男人背着伤员从浓烟中跑出，身上起火仍不停步。
“官方档案未记载其行为，但西南高原基地的应急日志外泄数据显示，当晚唯一进入核心危险区的平民编号为Z-09，特征匹配度98.3%。”
夏晴放下杯子，“继续。”
“能力觉醒时间推定为出院后第七天。首次公开表现为抖音直播烧水煮泡面，视频原始哈希值校验通过，无后期处理痕迹。”
投影切换成数据图：直播观看人数曲线、火焰温度波动、背景光变化分析。
“我们调取了过去两年他所有直播的源文件，逐帧检测特效层、绿幕边缘、光影逻辑。结论是没有团队支持，所有火焰操控均为实时生成，且能量输出与情绪状态高度关联。”
助理顿了顿，“特别说明一点——他在紧张时火焰会轻微抖动，但在危机时刻反而更稳定。这种反向应激模式不符合表演规律。”
夏晴轻轻点头。
“社交关系方面，父母健在，妹妹在外地读研，无亲密恋爱史。朋友极少，仅有两个老同行保持联系。消费记录显示收入全部来自直播打赏和商业合作，资金流向透明。”
“不是包装出来的网红。”她低声说。
“不是。”助理回答，“他是真的靠自己活下来的那种人。”
屏幕上跳出一张旧照片：周焱穿着出租车公司制服，在车前笑着比耶。
下一秒切回数据分析页。
“最关键的是系统痕迹。”助理放大一组波形图，“每次他使用技能前后，周围电子设备会出现短暂电磁扰动，频率锁定在4.7Ghz，与七年前Δ-01项目记录的共振频段一致。”
夏晴站起身，走到投影前。
“匹配率呢？”
“昨晚打赏后升至96.7%，今晨回落至95.9%，目前维持在96.2%上下浮动。每当他专注或情绪平稳，数值微升；一旦警觉或怀疑，同步信号减弱。”
她沉默几秒，“有没有可能是伪装？比如提前植入芯片？”
“不排除硬件辅助可能，但我们检测过他近期体检报告，全身ct无异常植入物。而且……”助理犹豫了一下，“他受伤自愈那段直播，伤口闭合速度和细胞再生轨迹，远超现有医学技术。”
夏晴盯着那张火焰治愈手臂的画面看了很久。
“所以你是说，他不仅真有本事，还绑定了一个能响应外界刺激的未知系统？”
“是。”
她走回沙发坐下，手指轻敲扶手。
“法务那边怎么说？”
“风险提示已提交。未经授权调查公民行踪和医疗记录，若曝光会被认定侵犯隐私。建议立即销毁非必要数据，仅保留基础画像用于后续评估。”
“删了吧。”夏晴说，“所有访问痕迹都清干净。”
助理愣了下，“全部？包括科研通道的日志调取记录？”
“全部。”她语气平静，“我们要合作，不是绑架。”
助理点头，操作终端。
几秒后，屏幕上跳出确认提示：【历史访问记录已清除】【本地缓存已覆写】【远程备份已锁定】
“还有件事。”助理补充，“我们在查他直播平台登录设备时，发现部分Ip跳转路径被第三方屏蔽。对方用了军方级加密协议，连我们的科研通道都被拒接两次。”
夏晴挑眉，“有人在保护他？”
“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信息不在自由流通范围内。像被什么系统自动护着。”
她笑了下，“有意思。连数据都有保镖。”
助理合上平板，“下一步怎么走？硬接触还是继续观察？”
夏晴没立刻回答。她打开平板，进入直播平台，点进周焱的主页。
最新动态是一张火焰拼成的笑脸，发布时间十分钟前。
评论区炸了：
【老板今天心情不错啊？】
【上次地裂之后就没动静了，是不是出事了？】
【楼上别吓我，我昨晚梦见他飞走了……】
她往下翻，突然停住。
一条匿名弹幕飘过：【你已经被盯上了，小心那个打赏的人。】
发送时间是五秒前。
她眯眼，迅速追踪来源，却发现账号瞬间注销。
“他身边有高人？”助理问。
“或者……”夏晴轻声说，“那是系统在说话。”
她退出页面，新建文档，命名为《与Δ-01首次接触方案》。
助理看着标题，呼吸一滞。
“你不打算启动捕获协议？”
“不能强来。”她摇头，“灵镜科技失败就是因为太急。他们想抓意识，结果把人逼疯了。我们不一样。”
“那怎么做？”
“用内容靠近他。”她翻开笔记本，“他是主播，靠观众活着。我们就当观众，给他流量，给他机会，让他觉得我们是有价值的合作方。”
“可他现在对陌生人警惕性极高。”
“那就从小事开始。”她嘴角微扬，“比如——再打一次赏。”
助理皱眉，“同一人连续大额打赏会引起算法注意，平台可能会限流。”
“我知道。”她打开公司账户，“这次不打十万，打一千。用新账号，不留实名，只留一句话。”
她输入文字：【上次的火焰传送，角度很特别，是你自己设计的路线吗？】
按下发送。
“这是试探？”
“是对话。”她说，“如果他回复，说明他愿意聊。如果不理，我们就等下次。”
助理沉默片刻，“万一他顺着这条线查回来呢？”
“查回来更好。”她笑，“至少他知道我们在看他，而不是躲在暗处。”
她关闭文档，站起身。
“通知技术组，准备一套‘内容共创’提案。主题就叫‘真实超能者纪录片计划’，预算五百万起步，对外宣称寻找民间奇人异事。”
“这算钓鱼？”
“算邀请。”她走向窗边，“他要是真想藏，就不会开直播。他是在等某种回应——而我们要成为那个回应。”
助理看着她背影，“你觉得他会接受吗？”
“不知道。”她说，“但我相信一件事——当一个人发现自己不是唯一的怪胎时，总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她回头看了眼投影，最后定格在周焱直播的画面。
火焰在他掌心跳动，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
她拿起手机，打开私信界面，找到周焱的账号。
光标在输入框闪烁。
她打了三个字：
“我能懂。”
又删掉。
换成一句普通的话：
“期待你的下一场直播。”
发送成功。
然后退出账号，关机。
办公室陷入安静。
只有窗外城市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
像是某种回应。
而在另一端，周焱正坐在电脑前，刷新直播间。
新消息弹出：
【用户“星语心愿”打赏火箭x1，并留言：上次的火焰传送，角度很特别，是你自己设计的路线吗？】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两秒。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还没打字，手机震动。
助理发来消息：【查到了！全市广告屏后台被一个匿名Ip远程操控，上传者使用了军工级跳板，但最后一次操作位置指向星辰传媒子公司备案服务器。】
周焱眼神一冷。
他慢慢打出回复：
“路线？那是逃命用的，哪有心思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