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手指划了一下屏幕。“源点观测者”这四个字让他心里一紧。他没回，也没动。刚才那场直播用火表演花了不少力气，身体还在恢复，但他现在顾不上休息。
这个人不一样。之前的观众吵也好闹也罢，都是来看热闹的。可这个“源点观测者”，从头到尾没发弹幕，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进了直播间，还留下一句话：“我想见你。”
不是求翻牌，也不是问能不能烤串，而是直接要见面。太直接了，也有点危险。
他把手机扣在电线杆上，靠墙站着，看向街对面。路灯闪了一下，一辆黑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走了下来。他穿着深灰色风衣，手里提着一个银色金属箱，抬头就看向周焱的位置，眼神很稳，不像随便路过。
周焱心跳加快。对方知道他在哪儿。
男人走过来，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很准。周焱没动，等他靠近。
“你是周焱？”男人开口，声音很平，没有激动也没有试探。
“你是谁？”周焱反问，手藏在裤兜里，指尖已经有了一点火苗。
“张维。”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以前是理工大学物理系的副教授，现在自己做研究。你叫我张教授也行。”
周焱没接，盯着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直播烧烤的时候，火焰的光谱不一样。”张教授把名片放在旁边的矮墙上，“普通火温度在800到1200度之间，你的火接近1600度，而且没有燃料。我用热成像仪测到了异常。”
周焱眯起眼：“你是来揭穿我的？”
“不是。”张教授说，“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周焱冷笑：“那你现在看到了，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
“我不只是看到。”张教授打开金属箱，里面有几个小设备，有带屏幕的探测仪，还有贴标签的传感器，“我也测到了。你控制火的时候，空气里的电离密度会跟着变——这不是魔术能做到的。”
周焱沉默了几秒，终于拿起了那张名片。就在手指碰到纸的瞬间，一点火苗滑过，名片边缘出现了一道焦痕，但没冒烟，也没烧起来。
张教授看着那痕迹，脸都没变。
“你不怕我动手？”周焱盯着他，“如果我真想伤你，刚才你就碰不到这东西。”
“我怕。”张教授点头，“但我更怕错过。”
这句话让周焱愣了一下。
“你说你想研究我？”周焱收起火苗，“研究我是怎么点火的？还是为什么不会被烧？”
“都不是。”张教授合上箱子，“我想研究的是，你体内的能量是不是一种新的生物反应。它能跟着情绪走，能听你指挥，还能配合节奏变化——这已经超出普通的燃烧范围了。”
周焱没说话。这些他从没想过。他只知道能控火，熟练度会涨，系统会提示，但从没人这么跟他聊过。
“你到底想干嘛？”他问。
“合作。”张教授看着他，“我提供设备和数据支持，帮你搞清楚能力是怎么回事。你不用当实验品，只需要让我记录和分析。作为交换，我能帮你提升控火效率，甚至开发新技能。”
周焱笑了：“听起来像推销。”
“你可以拒绝。”张教授平静地说，“但我提醒你一件事——你昨晚熔钢板时，体内热量达到了极限，系统应该提示过技能解锁。可你试新技能时引发了火灾，对吧？”
周焱眼神变了。
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连直播都没拍全。
“你怎么……”
“我不是黑客。”张教授说，“我是观测者。从你第一次直播开始，我就在跟踪数据。你的能力在变强，但你对它的理解还停留在‘玩火’阶段。再这样下去，下次失控可能就不只是烧坏地板了。”
周焱握紧拳头。他说得对。那天升级后他太兴奋，试防御技时火圈反噬，差点把自己吞了。要不是反应快，后果严重。
“你要是真想帮我。”周焱语气软了些，“先告诉我，什么叫‘源点’？”
张教授停了一下：“这是我给这类现象起的名字。源点，就是能力觉醒的那个起点。每个人觉醒的方式不同，但都有三个特点——强烈的情绪、身体受伤、还有未知能量进入。你救火时受伤，醒来就能控火，这就是典型的源点激活。”
周焱心里一震。和他当时的情况完全一样。
“还有别人？”他问。
“有。”张教授点头，“但我只确认了三个。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能稳定使用能力，并且还在持续进步的人。”
两人没再说话。风吹过街道，吹散了炭盆里最后一点火星。
“你为什么要找我？”周焱终于问。
“因为你在进步。”张教授看着他，“别人觉醒后要么躲起来，要么崩溃。而你选择了公开。你用直播练熟练度，用对抗提升强度，还根据粉丝反馈调整表演方式——你在不知不觉中建立了一套成长方法。如果我能搞懂这个，也许能帮更多人掌控自己的能力。”
周焱低头看手。火苗安静地跳着，好像听懂了对话。
“我不喜欢被人研究。”他说，“我不想变成小白鼠。”
“我不是医生，也不是军队的人。”张教授收起设备，“我只是个被学校开除的教授，现在一个人干。你可以随时退出，所有数据都归你。”
周焱看了他很久。
然后伸出手。
张教授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抬手握住。
就在手碰到的一瞬间，周焱体内的热流猛地一颤，指尖的一点火苗不受控制地顺着皮肤爬过去，在两人握手的地方绕出一圈红光，像电流一样转了一圈才消失。
张教授瞳孔一缩，呼吸重了。
“果然……”他低声说，“这不是外放的能力。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而且它……在回应我。”
周焱立刻抽手，退了一步：“下次别突然握手。”
“对不起。”张教授没争辩，“但我必须确认一件事——你的能力，能和别人产生共鸣。”
周焱没回答。他脑子里响起了系统提示：【未知能量交互中，状态稳定】
这是第一次，系统对另一个人有了反应。
“今晚就这样。”周焱转身往巷口走，“我要回家了。”
“我能联系你吗？”张教授问。
“可以。”周焱回头看他一眼，“但别耍花招。我现在火候控制得好，也能让人消失。”
张教授没笑，只是点头。
周焱走进出租屋楼道，回头看了一眼。那辆黑车还在街角，车灯亮着，驾驶座上的人正在写字板上写东西。
他关门，锁好，坐在桌前。手机亮了，直播后台显示在线人数降到三百左右，但“源点观测者”还在。
他点开私信，打了一行字又删掉。
最后什么都没发。
外面天很黑，风吹得窗框轻轻响。他抬起手，火苗重新燃起，静静跳动。
忽然，火光微微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周焱盯着它，慢慢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