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风和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坚硬的铁板床上。
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知道黑泽阵此刻就在外头——就表面而言,他倒真像是对方时刻看管的“囚徒”了。
就在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黑衣杀手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和几片压缩饼干似的东西,步伐沉稳的走进来,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
“吃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绪,就好像完全没有被昨晚的疯狂袭击干扰到一样。
君风和没有动,只是抬眼看着他,冰色眼眸在昏暗光线下犹如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声音因干渴而沙哑,却显得异常平静。
黑泽阵站在床边俯视着青年,没有立刻回答。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审视的姿态,同时也在享受着青年即使处于绝对劣势也不肯完全屈服的姿态。
“我不想得到什么。”
良久,黑泽阵才缓缓开口,答案与之前并无不同:“但你这家伙必须想起自己。”
君风和微微蹙眉:“如果我就是想不起来呢?”
黑泽阵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脊背发凉的弧度:“那你就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想起来为止。”
这不是商量,而是宣告。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这两年来他日夜不休的做着组织里的那些任务,替那堆废物同事们分担了不少工作……那他们从现在开始忙碌一点,也是合情合理。
银发青年听懂他的强硬,顿时垂下眼眸,长长的银色睫毛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片刻后,似乎是察觉到自己不动,黑泽阵也不会离开。于是他伸出手拿起了那杯水,小口喝了起来。
动作顺从,却无端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韧性。
黑泽阵看着他喝水的样子,眼神幽深。
但他依然没有离开,就这么站着,带给房间无尽的压迫感。
……
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些许舒缓。
青年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了一下,试图缓解深处那隐隐复燃的焦躁感。
尽管他从男人一出现就开始极力控制,但这一细微的生理反应在极致安静和近距离的观察下,依然无所遁形。
那双居高临下的幽绿狼瞳犹若世上最精密的探测器,始终锁在他身上。
因而就在君风和喉结滚动的下一秒,男人森寒的声音骤然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你的身体怎么了?”
青年喝水的动作几不可察的一顿,随即恢复自然。
他将杯子从唇边移开,抬眼看向黑衣杀手,语气平淡:“你又在自顾自的说些什么?”
“是吗。”
黑泽阵嗤笑一声,毫无预兆突然出手,快如闪电般攥住了青年拿着杯子的那只手腕!
青年瞬间闷哼一声,手腕处传来一阵骨骼被强力挤压的痛感。
随之而来的还有犹如滔天巨浪般的酥麻与渴望!
“啪嚓!”
玻璃杯摔落在地上,刹那碎裂无数,水渍飞快洇开了一小片深色。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冻结。
青年咬了咬牙试图挣脱杀手的束缚,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冰眸之中终于难以抑制的燃起怒火的波浪,瞪视着近在咫尺的罪魁祸首。
黑泽阵对他的愤怒视若无睹,反而俯身逼近,另一只手的指尖粗暴擦过青年刚刚因喝水而湿润的唇角,眼里满是洞悉一切的嘲讽。
“抖成这样,连杯子都拿不稳。”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是我‘自顾自’?”
银发青年咬紧牙关,偏头想避开那令人不适的触碰,却因为手腕被制而无法拉开距离。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熟悉的麻痒和空虚感正在加速蔓延,如同苏醒的毒蛇,开始啃噬他的意志。
而黑泽阵的靠近,连带着他身上那股混合着硝烟与冷冽的气息都仿佛成了某种催化剂,让这种痛苦变得愈发清晰难耐。
他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变得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所有的伪装都在身体最诚实的反应面前——尽数土崩瓦解。
黑泽阵满意的看着青年这副逐渐失去冷静的模样,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反而因此放松了些许。
但那禁锢着对方不容后退的姿态却丝毫未变,就像是在欣赏着什么价值百亿的名画。
“忍着。”他说着,倏然勾起唇角恶劣道,“或者,求我帮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银发青年猛地闭上眼睛,雪色睫毛剧烈颤抖,将所有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呜咽和恳求死死压在喉咙深处。
他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流露脆弱,只会换来更深的羞辱和掌控。
他必须靠自己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