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河心的惊天爆炸与冲天水柱，如同神魔交战，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无数道目光。
城头之上，正挥掌震飞一名蒙古百夫长的郭靖，猛地回头，望向汉水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了然。他虽不知具体，但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佛力与阴邪死气的激烈碰撞，心知乌勒尔大师那边已然动手，而且动静如此之大！
“靖哥哥！”黄蓉掠至他身边，脸上也带着震惊，“是大师他……”
郭靖重重点头，目光扫过因这惊天变故而攻势稍缓的蒙古大军，眼中精光一闪，声如雷霆传遍城头：“众将士！邪魔已受重创！随我杀敌！保卫襄阳！”
“杀！！！”
守军士气大振，原本有些摇摇欲坠的防线，竟然奇迹般地稳固下来，甚至发起了反冲锋！
蒙古军阵后方，金轮法王看着那汉水之上的异象，眉头紧锁，他自然也感应到了幽冥长老那暴怒的气息和祭坛能量的溃散。
“废物！”他冷哼一声，却并未过多理会。幽冥道与他不过是互相利用，仪式失败，于他而言，无非是少了一个搅乱局面的棋子。他的目标，始终是郭靖，是襄阳！
“加紧攻城！日落之前，务必拿下此城！”金轮法王沉声下令，蒙古攻势再起，但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疯狂与不顾一切，多了几分焦躁。
汉水南岸，十里外的隐蔽河湾。
空间波动闪过，林越的身影踉跄出现，重重摔在河滩之上。
“噗——”
他又喷出一口淤血，脸色苍白如纸。硬抗两位顶尖强者交锋的余波，即便有传送符及时脱身，也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经脉如同被撕裂般疼痛，星辉真气紊乱不堪，镜域核心也光芒黯淡，显然受到了震荡。
他挣扎着坐起身，第一时间检查怀中的黑色方盒。
方盒表面温热，但光芒已然彻底熄灭，无论他如何尝试沟通，都再无任何反应。显然，那一道“星辉脉冲”几乎耗尽了它最后的能量储备，使其陷入了深度的沉寂。
“还是……到这一步了吗。”林越抚摸着冰冷的方盒，心中五味杂陈。这来自故乡的异物，数次救他于危难，更是助他重塑根基，如今却因他而能量耗尽。失落与感激交织。
他不敢在此久留，强忍着伤势，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向着与乌勒尔约定的另一处隐蔽汇合点蹒跚行去。
数个时辰后，当日头西斜，襄阳城头的喊杀声渐渐平息，蒙古大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满地狼藉与尸骸，今日的攻城，再次以失败告终。
土地庙内，油灯再燃。
乌勒尔盘坐在蒲团上，脸色比林越好不了多少，佛力耗损过度，内息紊乱。但他眼神却依旧平和，看着调息完毕、伤势稳定了几分的林越，微微颔首。
“小友，此番多亏了你。若非你那一道脉冲干扰，老衲绝无可能如此轻易毁去那邪阵。”
林越摇头：“前辈谬赞，若非前辈牵制住幽冥长老，晚辈早已尸骨无存。只是……那祭坛虽毁，但幽冥长老未除，恐怕后患无穷。”
乌勒尔叹了口气：“不错。幽冥道经此一挫，必不会善罢甘休。那幽冥长老修为高深，更兼行事诡秘，日后定是心腹大患。而且……那‘虚空监察者’……”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祭坛被毁，仪式中断，我们暂时阻止了最坏的情况。但正如老衲之前所言，我们上一次的干扰，可能已经引起了另一位存在的‘注意’。此次仪式虽然失败，但其过程中散逸的能量波动，以及我们与幽冥长老交锋的痕迹，或许……已经留下了新的‘印记’。”
林越心中一沉。这就像捅了一个马蜂窝，虽然打退了最先扑上来的几只，却可能惊动了蜂巢深处更可怕的存在。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林越问道。
乌勒尔沉吟片刻，道：“襄阳之围未解，郭大侠他们仍需坚守。老衲需留在此地，一方面助郭大侠守城，另一方面，也需监视幽冥道残余动向，以及……留意任何可能与‘监察者’相关的异动。”
他看向林越，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至于小友你……经此一役，你已彻底进入幽冥道的视线，那幽冥长老对你更是恨之入骨。留在襄阳，太过危险。而且，你师门之前亦有严令……”
林越沉默。他知道乌勒尔说的是事实。他现在的实力，对付普通高手尚可，但面对幽冥长老这等存在，还是远远不够。留在襄阳，不仅自身危险，也可能成为郭靖乌勒尔的拖累。
更重要的是，黑色方盒能量耗尽，他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探寻归途的线索。他需要寻找方法，为方盒补充能量，或者找到其他回归的途径。
“前辈之意，是让晚辈……离开？”林越缓缓道。
乌勒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非是驱离，而是……让你去更广阔的天地。小友你身负异禀，际遇非凡，潜龙在渊，终非池中之物。襄阳虽是要地，却也是漩涡中心，于你修行与探寻自身之道，并非久留之地。”
他顿了顿，继续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秘境宝藏，不知凡几。或许在别处，你能找到为你那‘异宝’补充能量之法，亦能找到关于你自身来历、乃至应对那‘监察者’的更多线索。老衲于此界修行多年，倒也知晓几处可能藏有机缘或是隐秘的所在……”
乌勒尔将自己所知的一些关于上古遗迹、海外仙山、以及某些隐世宗门的传闻，一一告知林越。其中一些地点，甚至与星陨阁玉简中提及的某些观测区域有所重叠。
林越仔细听着，心中渐渐明朗。
是的，他是该离开了。
襄阳的故事还在继续，郭靖黄蓉们仍在坚守他们的道义与责任。而他，这个意外的闯入者，在参与了这惊心动魄的一程后，是时候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了。
是为了修复方盒，是为了探寻归途，也是为了……变得更强，以应对那不知何时会再次降临的、来自世界之外的威胁。
“晚辈……明白了。”林越长身而起，对着乌勒尔深深一揖，“多谢前辈这段时间的照拂与指点！此恩此德，林越永世不忘！”
乌勒尔坦然受了他一礼，微笑道：“去吧，小友。江湖路远，前路莫测，但老衲相信，你我必有再见之日。届时，望你已能独当一面，与我等共抗那滔天巨浪。”
林越重重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毅然走出了土地庙。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巍峨的襄阳城墙，城头上似乎还能看到那个魁梧坚定的身影。
然后，他转过身，迈开脚步，向着南方，向着那未知的、广阔的江湖，坚定地走去。
身后，是英雄的城池与未尽的传奇。
前方，是莫测的江湖与属于他的征程。
镜映大千，路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