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回到听雨轩时,天际已泛起一丝鱼肚白。
他将自己关在房内,并未立刻休息,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镜域”,反复回放、分析着昨夜记录下的所有细节——从邪阵崩溃的能量逸散模式,到黑巫教老者仓皇逃遁时留下的微弱气息轨迹,再到那最为关键的、隐藏在祭坛废墟下的神秘坐标印记。
这印记的结构繁复而精妙,远超他目前的理解能力,仿佛来自另一个文明或者另一个时代。其核心处那一点微不可查的、仿佛在规律性“脉动”的能量核心,更是让林越感到一丝不安。它像是一只沉睡的眼睛,又像是一个等待被呼叫的终端。
“必须尽快提升‘星辉映照术’的精度和范围,才能更深入地解析这个印记。”林越意识到,以自己目前的能力,还无法完全看透这个谜团。
接下来的日子,襄阳城表面似乎恢复了暂时的平静。郭靖黄蓉加强了对城内外的巡查,那夜乱葬岗的真相被严格控制在小范围内,以免动摇军心。逃走的霍都、刘彪等人如同石沉大海,暂时没了声息。
林越的生活也回归了规律的观测者模式。白天,他依旧以书画铺伙计的身份在城内活动,映照范围主要集中在郭靖府邸附近,试图再次捕捉那奇异的能量波动,以及留意是否有与神秘坐标相关的线索。夜晚,则全力修炼《观星吐纳术》,引星辉洗练镜域,并尝试将更多的星辰之力融入“映照”之中,提升其感知的敏锐度与穿透力。
在修炼中,他有了新的发现。当他引导星辉流经那被修复的镜域核心时,核心深处那一点“信息奇点”,对星辰之力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和力。它不仅吸收星辉的速度更快,甚至能自发地、极其微弱地调整星辉的流转方式,使其更契合林越自身的神魂特质,仿佛拥有某种本能的“优化”能力。
“是因为它本身就蕴含了‘信息’的规则,所以能更好地理解和运用构成世界基础的星辰能量吗?”林越若有所思。这个发现让他对“镜域”的潜力有了更深的期待。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约莫半月后的一个黄昏,林越正在铺子后院练习一套星陨阁的基础拳法活动筋骨,忽然,他留在城北乱葬岗附近的一缕极其隐晦的“星辉印记”,传来了被触动的微弱感应!
那印记是他之前暗中布下,用以监控那个神秘坐标的。此刻被触动,说明有人再次靠近了那里!
林越心中一动,立刻停下动作,意识沉入镜域,将“星辉映照”的力量,跨越小半个襄阳城,精准地投向了乱葬岗!
夕阳的余晖给荒凉的乱葬岗披上了一层诡异的橘红色。只见三个穿着普通百姓服饰、但行动间明显透着精干与警惕的男子,正鬼鬼祟祟地徘徊在邪阵废墟附近。
他们并未靠近核心区域,而是在外围仔细地检查着地面、残存的石块,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一个罗盘状的器物,不时低头查看。
林越的映照之力悄然笼罩过去。
“找不到……是不是被郭靖他们彻底毁掉了?”一个矮个子低声道,语气带着焦躁。
“不可能!师尊说过,那‘信标’是刻印在空间节点上的,除非能破碎虚空,否则外力很难彻底抹除。定是隐藏得更深了!”拿着罗盘的首领沉声道,他目光锐利,不断调整着罗盘方位。
“可是师兄,这里阴气散得差不多了,罗盘指针乱转,根本定位不到啊!”另一人道。
信标!他们果然是为那个坐标印记而来!而且听其称呼“师尊”,很可能与之前的黑巫教并非同路人,但目标一致!
林越屏息凝神,仔细映照着那首领手中的罗盘。那罗盘样式古朴,材质非金非木,中央指针并非磁石,而是一根纤细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黑色骨针。此刻,骨针正毫无规律地颤动着。
“看来是上次邪阵失控,能量冲击干扰了信标的稳定性,或者……信标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首领收起罗盘,脸色阴沉,“必须想办法重新激活它!”
“如何激活?再布置一次聚阴阵?动静太大,郭靖和黄蓉肯定有防备了。”
“未必需要聚阴阵……”首领目光闪烁,压低声音,“信标需要的是纯净的‘源能’冲击,阴性能量只是其中一种选择,而且效率不高。若能找到更高级的‘源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即便以林越的映照之力也难以听清。但“源能”二字,却让林越心中猛地一跳!
在星陨阁的记载中,“源能”通常指的是构成世界最本源的几种能量形式,星辰之力、天地灵气、乃至某些特殊的生命精气,都可归入此类。难道那坐标印记,需要吸收本源能量才能被激活?
就在这时,那首领似乎心有所感,猛地抬头,警惕地扫视四周!他虽无法发现林越的映照,但久经危险养成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此地不宜久留,走!”首领当机立断,三人立刻如同狸猫般,借着地形掩护,迅速消失在暮色之中。
林越没有贸然追踪。对方显然训练有素,而且其背后可能牵扯到更复杂的势力。他记下了这三人的体貌特征和能量气息,尤其是那首领,其内力修为不弱,似乎还带着一丝异域武学的痕迹。
他收回映照之力,眉头紧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乱葬岗的坐标引来了新的觊觎者,而且看起来比黑巫教更了解那印记的底细。他们提到的“源能”,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襄阳城内,哪里存在能被他们利用的“源能”?
郭靖黄蓉?他们的内力虽强,但并非无主之物,难以被直接利用作为“源能”冲击。
军营煞气?那是混杂的意志能量,不够纯净。
星辰之力?除非他们也懂得引动星辰的法门……
还是说……城内有某件蕴含庞大本源能量的“宝物”?
林越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两次在郭靖府邸附近感知到的那一闪而逝的奇异波动!那股波动纯净而陌生,带着秩序与创造的气息,不正符合“源能”的特征吗?
难道……这些人的目标,最终会指向郭靖府邸?他们想打那奇异波动源头的主意,用来激活乱葬岗的坐标?
这个推测让林越感到事态严重。他必须尽快查明郭府那奇异波动的来源!
是夜,林越改变了观测策略。他不再大范围映照,而是将“星辉映照术”的力量凝聚成一道极其纤细、几乎难以被察觉的无形之“线”,如同探针一般,小心翼翼地、反复地扫描郭靖府邸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之前波动出现的大致方位。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对控制的精度要求极高。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引起郭靖或黄蓉的警觉。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精神几近透支之时,当他的映照“探针”扫过郭府后院、靠近厨房的一间堆放杂物的偏僻小屋时——
找到了!
一股虽然微弱、但稳定存在的奇异能量源,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镜域”感知中!
这能量源的性质非常奇特,它并非活物,也非寻常的天材地宝,更像是一件……人造的、精密运转的器物!其能量波动内敛而有序,仿佛在持续地进行着某种低功耗的“运算”或“维持”。
而更让林越震惊的是,当他尝试用“星辉映照术”去解析这股能量结构时,他的“镜域”核心,那点“信息奇点”,竟然自发地、轻微地共鸣起来!
一种源自本能的、混杂着熟悉与渴望的悸动,从镜域深处传来!
就仿佛……游子遇到了故乡的信物,镜子映照出了另一面镜子的微光!
林越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感觉……这能量的底层逻辑……怎么会与我的‘镜域’如此相似?!难道……那东西……也是来自‘现代’?或者,是与我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