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这天下午，也是这样阴沉的天气，乌云压得很低，眼看就要下暴雨。她从外面回来，远远看见小区门口站着个穿红衣的老头，怀里抱着两团毛茸茸的黑白小东西。她赶紧下车，才看清是两只缩成球的小奶牛猫，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细细的叫声几乎被风声盖过。
“大爷，您这是要干啥？”她当时急得声音都发紧。
老头搓着手，满脸无奈：“母猫生了三只，我一个捡垃圾的，自己都顾不上，哪养得起？这俩先放这儿，还有一只……也得扔。”
“这哪行！”她指着不远处流浪狗常待的角落，“这儿有流浪狗，您一走它们就被叼走了！马上还下暴雨，这小猫撑不住啊！”
老头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
“您要是真不要，给我吧。”她立刻接过小猫，掌心传来它们微弱的体温，“家里那只您也别扔了，给我送过来？不过……能不能给母猫留一只？它也舍不得吧？”
老头愣了愣，最后点了头，转身走了。
这一世，她不知道红衣老头在哪，也不知道母猫和小猫会从哪个方向来，只能从一早开始，就坐在车里等在小区门口。车停在老位置，挡风玻璃对着上一世遇见老头的方向，她连早餐都没敢离开，就盯着那个路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那抹红色，错过那两团小小的黑白身影。
天色渐渐暗下来，风也开始变凉，和上一世暴雨前的感觉一模一样。苏砚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意识偶尔飘进空间，看到狐猴在草原跳跃、黑鹦鹉在雨林飞翔，又立刻拉回注意力——那些生灵是她守护的未来，而门口即将出现的小家伙，是她想要守护的过去与现在。
她盯着路口，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像在与上一世的自己对话：“再等等，很快了，这次一定能早点接住你们，一定让你们好好的。”
尖抵着冰凉的车窗，眼睛始终锁着路口方向，连眨眼都格外轻，生怕错过那抹红色身影，错过那两团能让她心口发暖的黑白小毛球。
意识里，六宝正蹲在空间林地的望天树枝上，尾巴尖时不时扫过叶片，——它是跟苏砚一样重生的，比起他猫咪更清楚这场“等待”的意义。大猫则趴在树下，偶尔抬头看一眼六宝，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一同期盼。跑跑凑到大猫身边，金属支架轻轻蹭了蹭大猫的爪子；跳跳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爪子时不时扒拉两下空气，显得有些焦躁；摇摇晃晃则依偎在一起，耳朵竖得笔直，留意着外界的动静。苏砚轻轻勾了勾嘴角，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算作回应。空间里早已生机盎然：深海的白鲸摆着尾鳍游过珊瑚礁，极地的企鹅排着队踩过冰面，草原的狐猴抱着猴面包果啃得欢快，可这些热闹，都抵不过她此刻心里的执念——等大小宝，把它们好好接回家。
从晨光熹微等到日头偏西，远处的天空渐渐阴下来，风也添了几分凉意，终于，一个穿红衣的佝偻身影从路口慢慢挪过来。老头怀里抱着个旧布包，布包鼓囊囊的，随着脚步轻轻晃，细弱的“喵喵”声裹在风里飘过来，苏砚的心瞬间揪紧，推开车门快步迎上去。
“大爷，您这布包里是小猫吧？”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生怕吓着里头的小家伙。
老头愣了愣，把布包抱得更紧，局促地搓着手：“是、是……母猫生了三只，我养不动，想找个好心人……”
“我养！”苏砚没等他说完就接话，指了指副驾上提前备好的保温箱，“我准备了羊奶和小毯子，保证好好照顾它们。您要是方便，能不能给母猫留一只？它也舍不得孩子。”
老头眼睛亮了亮，连忙把布包递过来：“好！好！我这就回去把最后一只留给母猫！”说完转身就走，脚步都比来时快了些。
苏砚抱着布包，指尖能摸到里面两团温热的小身子，细弱的叫声从布料缝隙里钻出来，挠得她心口发颤。她没再等老头，也没再见过他——想来老头是真把最后一只小猫留给母猫了，这样就好。她快步回到车上，打开布包，两只巴掌大的小奶牛猫露了出来：一只额头上有块心形的白斑，是大宝；一只下巴沾着撮白毛，是小宝。它们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粉粉的小爪子扒拉着布料，叫声软得像棉花。
“大小宝，我来接你们了。”苏砚轻声说，小心翼翼把它们放进保温箱，铺好柔软的小毯子，又往箱里塞了个暖水袋，才发动车子往钢铁四栋开。
越野车停在钢铁四栋楼下，苏砚抱着保温箱快步走进电梯，按下八十八楼的按钮。打开家门，玄关处还留着之前猫咪们抓挠过的痕迹，客厅的沙发上，她特意铺了块新的绒垫——等会儿要先让大小宝在这儿适应适应。她把保温箱放在沙发上，打开箱盖，刚想把大小宝抱出来，意识里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六宝已经顺着空间林地的藤蔓窜来窜去，尾巴竖得笔直，耳朵也支棱起来，眼睛里满是急切；大猫站起身，慢悠悠走过去，尾巴轻轻扫过地面；跑跑迈着金属支架，哒哒地跟在大猫身后；跳跳一下子蹦到树枝上，爪子扒着树皮，探头探脑；摇摇晃晃也相互依偎着挪过来，好奇地朝着外面望。
苏砚笑着摇摇头，抱起大宝和小宝，集中意识，下一秒就带着它们进入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