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无奈散场，莫道行与林深一同前去安排的宿舍，下午歪斜的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
“林前辈，你有没有感觉到，刘志嘉前辈身上的磁场有些杂乱？”在会议之中，杨丽芳前辈认同灰雾修炼的时候，刘志嘉的情绪起伏有些大，像是被肯定了一般。
“没感觉出来，不过会议上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林深并没有那么敏锐的情绪感知，他更侧重于对生命磁场，气机的感应。
而刘志嘉在走出会堂之后，便追上了杨丽芳，
“杨道友，我非常认同你会议上提出吸收灰雾修炼的理念，你我同为旁门修士，不如找个地方详谈一下。”
杨丽芳停下脚步，打量着他，带着审视的意味，歪斜的阳光落在她身上，让这个中年女人显得更加冷静与智慧。
“不如就在这里说吧，刚开始，大家都没什么头绪，也没什么可详谈的，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说不准我们能产生些许共鸣。”
刘志嘉脸色略僵，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调整好心态，“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的情况，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何必纠结普通人能不能修炼。”
他眼神不自觉带了些许嘲讽，语气却是温和平静。
“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不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修士和普通人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
杨丽芳瞳孔扩大，没想到刘志嘉是这样想的，想到灾难之前对方的为人处世，对普通人还算谦卑吧，维持着属于修行者的包容与清高。
“所以，没必要给自己压力，顺产再快哪有顺手快！语者明确的修炼体系，只是不适合普通人而已。”
说着，刘志嘉展现出自己修为，手上灰色能量流转。
“你快筑基了？”杨丽芳皱眉，从那能量中，她感受到了恶意与情绪，很纯粹。
“没错，我只是把语者的修行方式，稍作改良，便已经能够吸收灰雾修行。
能够发明出灰雾修行的那个人，真是个天才。”
刘志嘉有些得意，在大家都以为前路断绝的时候，他已经摸索出新的修炼方式。
其实也不是自己多聪明，就是把语者前面多余的部分删减了。
哪里需要破妄？哪里需要执刃？那都是给普通人设计的关卡。
“所以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我并不是很感兴趣。”
杨丽芳觉得刘志嘉的状态不太对，那种毫无掩饰的自傲，不应该是修行者该有的。传统修士讲究恪守律己，情绪内敛保持理性。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毕竟在灾难之前，修士基本都是家族，道统传承，修行讲究灵性，每个修炼有成的修士，属于国家特殊人才。
算是特级阶层，与普通人接触也相对较少，自然也没必要给普通人脸色看，掉价！
而在如今，传统修行路断绝之下，又有了基因觉醒，灰雾修行的路子，传统修士的特殊地位，将不复存在。
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大批超凡者诞生，前路断绝的传统修士，很快便会成为历史尘埃。
随着清理任务的增加，杨丽芳发现荒野的鬼怪，还有荒兽，个体实力都在变强，传统修士那两把刷子，真的不够用。
刘志嘉是铤而走险开辟新路？还是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
不管如何，对方的勇气与魄力确实令人钦佩。
“哎，太谨慎了，力量就是力量，它本身何来善恶？刀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关键在于握刀的人！
灰雾的力量也是如此，它只是工具，是阶梯！
我可以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负面能量，但我并不会被迷惑！
你看我，逻辑清晰，头脑清醒，以往修炼需要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完全不用在意，让恶意情绪与灰雾纠缠。
我从未有过的真实感受，语者把这些称为黑色生命力，相当贴切！”
此时的刘志嘉，像是一个理智的哲学家，“只有普通人才会被情绪淹没，才会被恶意左右。
我们的起点，就不一样，看事情的角度不要用普通人的视角。
我跟你说这些，是觉得你可以和我一样，成为先行者，前进的道路上，只有一个人的话，会比较孤独。”
他的言辞言语，没有偏激，或许是有对普通人的蔑视，但他觉得，那只是自己的情绪，而非自己。
“我不想我刘家传承，在这里断了。
我将用这力量对付真正的威胁，守护传承，或许我哪天能够达到兼济天下的程度。
我是看不起普通人，但在能力所及，我愿意拉一把。
可惜，我的心法，只适合传统修士。”
杨丽芳看着刘志嘉，刚才自傲，现在又一副悲天悯人的理智先行者，她感到一阵后怕，甚至有点悲凉。
“你中毒已深！”语气有些怅然，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拉起一个泥足深陷的人。
“看来你还有所顾虑，果然先行者之路是孤独的，我相信自己的选择和判断，时间会证明，这是一条可行之路。
我们无法做点灯之人，却可以成为守卫者。
或许某天，你会想起今天的我，并感慨我的魄力！”
说完，刘志嘉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充满人性光辉，不再多言，转身踏步离开，背影有些孤寂，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杨丽芳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他认同灰雾的可修行属性，但并不认可语者拥抱黑暗的修炼方式。
刘志嘉种种表现，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测，灰雾修炼的影响并非猛烈而具有冲击性的，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思考逻辑。
自然而然，让人不断的在成长中“认清”自我，并相信那就是他自己。
从接受语者哲学中的真实，黑色生命力概念开始，人便会逐渐变成一个理智但疯狂的傀儡。
前路，似乎比想象中更加黑暗和艰难，但她眼神中的光芒并未熄灭，反而更加坚定。
既然无法阻止别人走向黑暗，那她就必须更快地找到那条能在黑暗中保持清醒的路。不是为了拯救所有人，至少，为了那些还不愿放弃光明的人。
莫道行和林深就在不远处，听了两人的对话，最后双方那种坚定的使命感，让莫道行和林深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怎么就燃起来了呢？”莫道行真心发问。
“不太懂，大概是旁门左道与生俱来的吧。”
“看来刘前辈已经接受语者的修行理念了，那套扭曲哲学，比想象中的要恐怖。
或许刘前辈只是其中一个，传统修士可能有更多的人，接受这套理论，不断的说服自己。”
莫道行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并没有情绪上的偏颇。
“想那么多做什么，我们现在的任务，主要是赶紧把修行法弄出来，不然战友都要被恶鬼度化了！”
林深很惆怅啊，曾经度化鬼物的修士，现在却要被恶鬼的哲学度化，讽刺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