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大陆的灵脉,在大景的治理下愈发充盈。灵能列车贯穿东西,将灵谷、矿石与新培育的灵植运往各地;聚灵阵覆盖的城池里,修士与凡人共居,孩童在学堂既学经文也学灵能原理,老人在灵泉边垂钓,一派安乐景象。
叶宇站在皇宫最高处的观星台,指尖拂过身前的水镜——镜中映着大陆各处的民生:万木国旧址的灵田泛着金浪,沙海的绿洲上孩童追逐嬉闹,苟道城的老修士们正用灵能仪器改良符箓……他看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才转身走向闭关的石室。
石室简陋,仅一桌一榻,壁上刻满了修行图谱,却无半分奢华。叶宇盘膝坐下,周身渐渐萦绕起金仙期的灵光,只是那光芒里,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郁。
他想起初登帝位时,朝臣劝他“施仁政,收民心”,可那时沧澜大陆百废待兴,旧势力暗藏祸心,稍一松劲便是叛乱四起。他提着剑,在血雨腥风中杀了三年,才换得朝堂清明——那时,谁在乎他每夜惊醒,指尖还残留着血腥味?
他想起统一沧澜时,那位万木国的老修士骂他“毁道统”,可如今灵植道统以新的形式延续:修士们用科技解析灵植生长规律,培育出的灵谷产量翻倍,百姓再不用挨饿。他把“道统”从高高在上的传承,变成了惠及民生的技艺——那时,谁在乎他对着灵植图谱,研究到深夜的疲惫?
他想起无数个像李锐这样的将领,劝他“乘胜追击,扩张疆域”,可他却下令“休养生息”,将灵能武器的研发转向民生工具。有人骂他“保守”,可他知道,百姓要的不是版图多大,而是仓里有粮、身上有衣、灯下有家人——那时,谁在乎他算尽利弊,只为让“安稳”二字落地生根?
石室的灵光渐浓,叶宇的神识沉入识海。过往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大景街头饿殍的枯骨,沧澜战场上士兵的残肢,百姓接过新粮时的泪目,孩童捧着灵能课本的笑脸……这些画面交织着,最终凝成一句话:“帝王之路,不是走给人看的,是走给人活的。”
他不再刻意追求修为的突破,而是任由神识融入沧澜大陆的灵脉——那些由他亲手疏导的灵流,那些因他政策而繁茂的灵植,那些在他庇护下安稳生活的生灵,都成了他修行的一部分。金仙的壁垒在松动,不是因为灵力的积累,而是因为“担当”二字,已与他的道合二为一。
外面的世界依旧热闹:史官在撰写《大景开疆录》,字里行间满是“铁血雄主”的称颂;学堂里,先生讲着“叶宇大帝如何以铁腕护万家灯火”;市集上,老农们念叨着“要不是陛下,哪有这灵谷吃”……
没人知道,闭关的石室里,叶宇的眼角滑过一滴灵液——那不是悲伤,而是释然。
他从未奢求谁懂他心里的千回百转。
因为当看到万家灯火亮起时,所有的沧桑、代价、孤寂,都有了归宿。
若干年后,大儒在《沧澜政要》里写道:“叶宇大帝,以金仙之躯,筑仙朝之基。其政也,猛如烈火,烧尽荆棘;其心也,柔若春水,润及草木。所谓‘无情’,非无仁,乃以己之孤,换万民之欢。”
而石室中,叶宇的气息渐渐与沧澜大陆融为一体,修为在无声中突破——他终于明白,最高的道,从不是修为多高,而是你护着的人,是否活得真好。
这,便是他用一生沧桑,换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