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月神秘一笑，刚要开口解释，铺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吆喝：
“几位贵客里边请！想尝尝咱们云糕坊的招牌点心吗？”
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十分热情地招呼她们。
林冬月笑着问道：“小二，小二，不知你们掌柜的可方便一见？”
那小二打量了一下林冬月，脸上依旧挂着笑：“我家掌柜的很忙，怕是不便……这位娘子，有什么事不妨跟我说，我替您转达。”
“小兄弟，还劳烦跟你家掌柜说一声，就说卖“金玉满堂”的林娘子求见。”林冬月说。
店小二眼睛一亮，连忙躬身道：“原来是林娘子！掌柜的方才还说起您家的‘金玉满堂’呢，您到这边坐会儿，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的出来。”
小二把她们领到铺内靠里的一张桌前，忙不迭去了后院。
不多时，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身着靛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绣有祥云纹样的腰带，一看就是讲究人。
“林娘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掌柜的笑呵呵地拱手行礼，“老朽姓陈，是这云糕坊的东家。”
林冬月回了一礼，开门见山道：“陈掌柜，实不相瞒，我今日是来谈合作的。”
陈掌柜捋着胡须，眼中精光一闪：“哦？林娘子有何高见？”
“不知陈掌柜可曾听说过金玉满堂？”林冬月含笑问道。
“听过，当然听过！”陈掌柜眼中喜色几乎要溢出来，他这几日可没少为这事发愁。
那金玉满堂横空出世不过三五日，就抢走了他三成生意。昨儿个他还特意派人去买来尝过，那酥脆香甜的滋味，确实令人难忘。为此他辗转反侧，正盘算着如何才能弄到这独门秘方呢。
林冬月看着老掌柜眼中闪烁的精光，不动声色地笑道：“不知陈掌柜可有兴趣一起做这金玉满堂的生意？”
陈掌柜心头一跳，迫不及待地问道：“林娘子是要卖这金玉满堂的方子？”
“不卖方子，”林冬月轻轻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这方子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断不能卖。”
她心里暗自腹诽：开玩笑，就算我卖方子，什么材料也没有，你们买了方子也没用啊。
陈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转瞬又挤出满脸褶子：“那林娘子的意思是......”
林冬月不慌不忙道：“我想与贵店合作。每日由我供应金玉满堂的半成品，由贵店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然后再……”
“林娘子！”陈掌柜突然拍案打断，眼中精光四射，“何必这样麻烦，您不如还是考虑将方子卖给我，我可以出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
林冬月闻言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柜台：“陈掌柜，方子我是断不会卖的。”
陈掌柜眉头一皱，以为她是嫌价低，忙又竖起一根手指：“三十两！这价钱可不低了！”
见林冬月依旧摇头，陈掌柜眼珠滴溜溜直转，压低声音道：“林娘子不妨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今日福满斋在您摊前闹事的事，老朽也有所耳闻。”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您要是执意握着方子自己摆摊，往后怕是不止一个福满斋会来找麻烦。那钱公子，还能次次都这么巧撞见不成？就算次次撞见，还能次次都帮你不成？”
他边说边观察林冬月的表情，见她神色不变，又加重语气：“如果将这方子卖给我，您既能得一笔银子，又能省去这些麻烦，岂不两全其美？”
林冬月微微摇头：“陈掌柜，方子我是断不会卖的。您若不愿合作，那我只好去别家问问了。”
一听这话，陈掌柜的眼底几不可闻地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镇定。
他捋着胡须，意味深长道：“林娘子，老朽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柳树镇上能称得上号的糕点铺，除了我们家，也就剩个福满斋了。”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至于那些个小铺子嘛...怕是吃不下您这买卖啊。”
这话里藏着的威胁，林冬月听得明明白白——那些小铺子要是敢跟她合作，就等于同时得罪了云糕坊和福满斋两家。
林冬月听罢，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既然陈掌柜没合作的意思，那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拉着孟芸和小莞就往外走。
陈掌柜见她这般从容，心里顿时没了底。他原以为吓唬吓唬就能拿捏住这个乡下妇人，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沉得住气。
“林娘子！您等等！”陈掌柜慌忙站起来，伸手想挽留。
可林冬月三人脚步不停，转眼就出了店门。
先先前招呼林冬月的小伙计凑过来，小声劝道：“掌柜的，小的觉得，其实跟她们合作也挺划算的。那东西那么火，一分少赚点也能赚不少。还有，说不定买‘金玉满堂’的人，顺手还能买咱们的糕点呢。”
陈掌柜懊恼地直搓手：“唉！我哪是不想合作啊！就是看她们几个乡下妇人好糊弄，本想吓唬吓唬把方子骗到手...谁知道...”
……
三人走在街上，孟芸忍不住问：“嫂子，咱家生意这么好，为啥要跟别人合伙啊？自己摆摊不是赚得更多吗？”
林冬月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傻丫头，你忘了今早的事儿了？咱们的吃食这么受欢迎，眼红的人可不止福满斋一家。今天有钱公子帮忙解围，可咱们总不能回回都指望人家吧？”
她顿了顿，又柔声道：“咱们天天来摆摊，也不是个事，我还打算让你和小莞学识字呢！”
而她自己也想把时间腾出来做些别的。
孟芸一听要学认字，眼睛瞪得溜圆：“啊？认字？那不是读书人的事吗？咱们乡下丫头学那个干啥？”
林冬月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认了字，以后看契约、算账本都不怕被人糊弄。”
一直没吭声的小莞突然扯了扯林冬月的衣角，怯生生地问：“娘，如果我学不好...娘会不会又不喜欢我了？”
林冬月心头一软，蹲下身平视着小莞：“说什么胡话，娘怎么会不喜欢小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