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这苏姬的模样,真是……”旁边的公子哥看得直吸气,伸手往红毡上掷了块碎银,“难怪人说她是长安第一艳魁,这眉眼,怕是神仙见了都要动心!”
苏姬走到红毡中央站定,对着看台福了一礼,声音软软的魅惑:“今日为各位客官弹一曲,还望各位不弃。”
说着,侍女递上一把琵琶,她轻轻拢弦,指尖刚落下第一个音,全场就彻底静了——琵琶声不像刚才那般急促,反倒带着股缠绵的柔意,配上她眼波流转的模样,竟让人忘了呼吸。
裴宴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心里满是新奇:他本以为“苏妲己模样”只是旁人夸张的形容,没想到真有人长这样,尤其是在这唐朝的教坊司里,看着她弹琵琶的模样,竟像穿越了传说与现实的界限,既震撼,又觉得不可思议。
一曲弹到高潮时,苏姬忽然抬眼,目光恰好扫过裴宴所在的方向,那双含情的杏眼像带着钩子,裴宴下意识移开视线,耳尖竟莫名有些发烫——这花魁的魅力,果然名不虚传,连他这个现代人,都忍不住被这股艳色晃了神。
怪不得,苏妲己祸害了一个国家……
苏姬(图)
苏姬一曲终了,红毡上已落满宾客掷来的碎银与玉饰,看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声。
她放下琵琶,起身对着全场福了一礼,朱唇轻启。
“多谢各位客官抬爱,只是今夜光听曲儿,倒显得有些冷清。”
这话让喧闹的场子瞬间静了几分,宾客们都好奇地看向她——长安第一艳魁难得主动开口,不知要提议什么。
苏姬缓缓看了一圈,扫过满场期待的目光,才缓缓道:“不如咱们设一场斗诗宴?半个时辰内成诗,谁的诗能入我眼,今夜我便陪他共赴春宵,闲话到天明,如何?”
“好!”话音刚落,全场瞬间沸腾!前排的官员直起身,年轻公子们更是急着唤侍女取纸笔,连刚才弹古琴的白衫男子都攥紧了袖角——能得苏姬相伴一夜,这可是比千金还珍贵的机会。
教坊司的管事也连忙笑着附和:“苏姬姑娘有此雅兴,咱们这就备纸笔!”
侍女们很快捧着砚台、宣纸穿梭在看台间,裴宴靠在栏杆上看着苏姬的,baby粮食袋,却被身旁的小厮笑着递过纸笔:“公子不妨试试,苏姬姑娘眼光高,寻常诗可入不了她的眼呢!”
他看着纸上的素白,又瞥了眼红毡上含笑而立的苏姬——那双眼像浸了春水,倒让他生出几分提笔的兴致,便握着笔琢磨起来。
周围的宾客已陆续动笔,有的皱眉苦思辞藻,有的挥毫写下浓艳诗句,很快就有人捧着诗笺上前。
第一个公子朗声道:“‘雪肤凝脂映灯红,一曲琵琶动客胸。愿得良宵同枕席,此生魂系美人容!’”
宾客们一阵喝彩,苏姬却只是接过诗笺扫了眼,淡淡道:“辞藻堆砌,少了几分真意。”
接着又有几人献诗,有的写尽风月缠绵,有的夸尽苏姬艳色,可苏姬不是说“流于俗套”,就是说“与今夜意境远了”,始终没露出满意神色。
眼看半个时辰将尽,裴宴才慢悠悠放下笔,将写着诗的笺纸折好,在小厮的催促下走上红毡。
他没像旁人那样高声朗读,只是将诗笺轻轻递到苏姬面前:“我这诗没什么华丽句子,姑娘姑且一看。”苏姬接过展开,眼尾微微一挑——纸上只写着:“灯暖毡红曲未休,琵琶声里解闲愁。不求枕上春宵好,但盼屏前话夜幽。”
没有半句夸赞容貌,没有一丝急求缠绵,反倒从“琵琶解愁”里读出了她身处喧嚣的落寞,“话夜幽”的期许,比所有浓情诗句都更戳人心。
苏姬抬眼看向裴宴,那双如妲己般勾人的杏眼里多了几分认真:“这首诗,懂我夜里奏曲的闲愁,是真的入了意境。”
全场瞬间静了,刚才献诗的公子们都愣住了——这般平淡的句子,竟能胜过他们精心雕琢的诗?
苏姬却不管众人反应,对着裴宴福了一礼,声音柔得像浸了蜜:“公子的诗最合我心,今夜……我便陪公子闲话。”
本来是来看看,古代的青楼,这咋还被选上了呢!
裴宴看着她眼中的笑意,竟成了斗诗的胜者。可看着周围宾客羡慕又嫉妒的目光,还有苏姬转身引他往阁楼走的背影,他也只能跟上,心里暗自感叹:爽!(表情包,你们来配)
教坊司的阁楼比裴宴想象中雅致。
苏姬亲手给裴宴斟了杯温热的花茶,瓷杯触到桌面时轻响一声,她才在对面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桌角的木纹,忽然轻声叹道:“公子莫怪,这里虽小,却是我在教坊司里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
裴宴看着她褪去红妆后更显柔和的眉眼,摇头道:“这里很静,比外面舒服。”
苏姬闻言,眼尾弯了弯,却没了方才在红毡上的娇媚,多了几分落寞:“说起来,我从前家里的书房,比这里还大些呢。”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口,声音轻得像飘在灯下的影子,“我父亲原是长安城外做丝绸生意的,家里有良田、有铺面,我小时候还跟着先生学过琴棋书画,日子过得……也算锦衣玉食。”
裴宴没插话,只是安静听着——他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过往的痕迹,不是刻意炫耀,只是回忆起旧时光的自然流露。
“后来父亲想把生意做得更大,押上全部家当走西域商路,却没想到商队在半路遇了劫,不仅货物被抢,连护送的人都没回来。”
苏姬的指尖微微收紧,杯沿印出淡淡的红痕,“债主天天上门,家里的田产、铺面全被抵了债,还是不够。
母亲急得生了病,父亲走投无路,只能……只能把我卖给教坊司,换了些银子给母亲治病,也还了部分债。”
说到“卖给教坊司”时,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连方才的艳色都淡了几分。
裴宴看着她这般模样,忽然想起刚才斗诗时她选的那句“但盼屏前话夜幽”——原来她想要的,不过是个能说说话、不看她艳魁身份的人。
他递过一方干净的帕子,轻声道:“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