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也不知道王承恩用了什么法子去办这件事情。
只是田贵妃那是真的对安欣感恩戴德。
那天,安欣正在和周欣然在院子里看书。
说是看书,其实是一本画册。
这画本,是马祥麟偷偷带进来的,说是最近红遍京城的书。
还是由京城第一画师梁成亲手所画。
里面描绘的是太医院右院判祖熊斌与女御医曾漪的唏嘘离奇的爱情故事。
这太医院可是朝廷正儿八经的机构。
设正官院使一人,正五品。院判二人,正六品。下属机构有惠民药局和生药库,以及制作膏丹丸散的作坊。
太医院使的职掌为医疗事务,由院判辅佐。
其职责首先是为皇帝及其后妃看病。为皇室诊病,吉凶莫测,要担很大的风险。同时有药品的收贮、辨别和保管。生药库是太医院收贮药材之处。
太医院还负责外地府州县惠民药局及边关卫所医官、医士、医生的选派和考核。
孙老太医就是太医院的院使,俗称院长。
而这本画册里所描述的主角祖熊斌则是孙太医的副手,太医院右院判,正六品的官职。
一般情况下,太医都是很受尊敬的,因为救死扶伤,积善行德。
可是这个梁成为何要画太医院的画本,还被流传出来呢。
原来是那个女御医曾漪曾与画师梁成相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可是谁知道,转眼间,曾漪又另攀高枝,偷偷与右院判祖熊斌好上了。
梁成有一日去太医院寻曾漪,在窗户处听到有异响。
便用手指戳破窗户纸,看到了里面惊人的一幕。
梁成痛不欲生,意欲轻生。
只是脑海中一直回旋着看到的那一幕幕,心有不甘。
于是醉酒之后拿起画笔,将所见过程一五一十地画了出来。
他本来想将这本画册提交太医院,由太医院去判个是非黑白,还他公道。
因为梁成为了和曾漪,不惜与原配和离,净身出户,就是为了娶曾漪。
结果落得个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一无所有。
可是那日喝多了,梁成画完就醉得一塌糊涂。
结果就让来访的友人看到了这些画册。
此人一见画册,赞不绝口,绝伦绝美,栩栩如生,惊为天人,偷偷将画册复印了一本。
这一下,瞬间爆火。
京城人人传颂这本《太医院右院判祖熊斌与女御医曾漪的爱情故事》。
一时间,京城纸贵。
周欣然是听过这件事,却因为周皇后宫中管教甚严,所以听得个一知半解。
而安欣则是在崇祯身边,根本就没机会接触这种东西。
所以当听到马祥麟闪烁其词提起此事时,两个小姑娘自然被勾起了兴致。
马祥麟提前说好,这画册是禁书,不能乱看。
可人就是这样,越被禁,越好奇。
马祥麟便扔下了这本画册,翻墙而去。
留下周欣然和安欣忍不住好奇去翻看这本书。
一打开,两人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谁也不敢去翻,更不敢去碰这本书。
只是那风儿不不懂事,将画册吹拂起来,一页页地落在两人的眼眸中。
这时,听得田贵妃过来了,唬得两人魂都快掉了。
安欣连忙将画册拿起来,塞进炉中一把火烧了。
田贵妃喜滋滋地过来,见周欣然也在这里,相互见过之后,便拉着安欣的手走到一旁,“安欣妹妹,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啊,我说的没错,你在皇上身边,是最能说得上话的。”
“我昨日向你求情,今日王公公就派人联系我父亲,将我弟弟放了出来。王公公还特意叮嘱,是安欣妹妹你在皇上面前说的好话。”
“小环,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礼物送给安欣妹妹。”
宫女小环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是一套精美的首饰。
那可是翠玉轩里最为昂贵的首饰,而且还是一整套。
价格不菲。
安欣正要推辞,想起王承恩和苏嬷嬷吩咐过的事情,也就稍微推辞了一下,便收下了。
“贵妃娘娘,此事我也只是提了一嘴,皇上仁慈,按理说本来是要砍头的。我想主要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自然就松了口。”
“还望日后娘娘嘱咐家里人多多管家田公子,再勿要惹出是非来。”
王承恩吩咐过,说是皇上的面子,安欣自然要顺着,也给田贵妃一个体面。
田贵妃连连点头应下,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因为周欣然也在屋子里,所以田贵妃不便将姿态摆得太低。
也不便留得太久。
只说记住了安欣的人情,往后在宫里就以姐妹相称,意思是谁要和安欣过不去,就是和她田贵妃过不去之类。
等田贵妃走了之后,周欣然好奇地问道,“安欣妹妹,田贵妃怎么会送你如此贵重的礼物?”
“这翠玉轩的一支普通的簪子就要上百两银子,这套纯金的簪子,做工如此精美华丽,恐怕要值好几千两银子了吧。”
安欣也被田贵妃出手如此大方给震惊了,不过想想田贵妃家里付出的代价更多,这几千两银子不过九牛一毛。
“就是上次我们出宫去寻小胖子的事情,田贵妃的弟弟田量作恶多端,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却对锦衣卫进行队伍整顿,杀了不少人,开除了不少人,将田量给化名下了诏狱。”
“田贵妃只有田量这么一个弟弟,家里只有这一根独苗,因此四处求人。偏偏遇上了打仗,皇上不肯接见后宫妃子,脾气还很暴躁,田贵妃不敢冒然求见,怕丢了自己性命。于是曲折地找到我,求我帮忙。”
“我也没有帮什么忙,只是和王……和皇上提了一嘴。估计皇上也不会真的对小舅子下毒手,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欣然姐姐,那件事情你也参与其中,还受到了惊吓,这套簪子你拿一半去吧。”
周欣然连连摆手,“那不行,这是田贵妃送你的谢礼,我要是拿了,让人知晓,田贵妃还不对我恨之入骨啊。那白白让我姐姐得了污名。”
安欣知道周欣然家也不缺这些,又因为皇后的关系,不便去拿其他妃子的东西,便也不强求,“欣然姐姐,你可知道,田贵妃家里为了救田量,出了多少银子吗?”
周欣然摇摇头,“我不知道,是多少啊?”
安欣也跟着摇头,“一两银子也没有出。”
周欣然很震惊,“不会吧,田贵妃送你的首饰就值好几千两,她要想从锦衣卫诏狱里救人出来,虽说皇上松口,可是那锦衣卫诏狱要比阎王地府还狠,没个几万两银子怎么可能救出来。”
安欣笑道,“这就是皇上的厉害之处了,皇上没有要田家一分银子,却要田家捐了一万担米作为军中粮食。”
周欣然倒吸一口冷气,“一万担,这么多啊!”
一担米,就是十斗米。
以前太平年间,一斗米不过100钱,可是到了灾荒年,尤其是战乱年,这粮食价格暴涨。
现在已经涨到了一斗米2两银子的价格,未来还会涨。
而且,还很难买到这么多米。
想一想,就以一斗米2两银子的最低价算,这一次田家为了救出田量,那可是花了足足二十多万两银子。
崇祯,算你狠,自己老婆家也能下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