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看到身后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崇祯嘴角一扯。
脚步便放慢了一点。
怎么选了个这么笨的宫女伺候？
端茶能走神，走路能摔跤。
还能和其他宫女打架。
还真是个奇葩的……呆头鹅啊！
“卢卿，朕查实过，你的确与东林党人有所交往，而且对其中数人还颇为推崇。这些人的确是当世大儒，学问渊博，不可否认。”
“朕也并非容不下人，只是党争百害而无一利，因为朕在朝廷上才明令禁止。只是他们能听进去多少，暗地里又背着朕做了多少小动作，就不为之而知了。”
“朕，并不怕他们有所图，不怕他们有所谋，就怕他们不为朝廷、不为国家、不为百姓做实事，最后变成魏忠贤这样的祸国殃民。”
站在崇祯身后，卢象升的眼眸跟随崇祯的手，落在了一株挂满雪花的松树上。
天寒地冻，冰雪覆盖，可松树摇晃走积雪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郁郁葱葱，展现出一片翠绿。
“皇上，微臣自入仕以来，惟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朝堂党争如漩涡，臣若卷入，非但无益于圣朝，反恐添乱生事，有负陛下拔擢之恩?。昔者魏忠贤、东林相争，臣独守中立，虽遭构陷而心志不移，终蒙陛下明鉴保全?。今更当以史为鉴，绝不结党营私，唯愿效仿贞观旧臣，以‘雅正辅佐圣德?。”
崇祯转身，看向卢象升的眼眸中多了赞许、欣慰之色。
他伸手拍了拍卢象升的肩膀。
因为卢象升个子较高，于是连忙将身子屈了下来一些。
崇祯很是满意，拍了两下之后，将残余的雪花弹去，“朕知道魏忠贤权柄如日中天之时，你也未曾对他有请谒之举。”
“哪怕山东巡抚李精白为魏忠贤建生祠，邀请你来生祠并署名，被你拒绝。你虽然与东林党众人交好，也只是属于文人相亲。与那些结党营私之人，自由不同。因此朕相信你是个忠臣，同时也是个能臣。”
卢象升恭敬行礼，“皇上赞誉，微臣未建寸土之功，愧不敢当。”
崇祯说道，“比起其他那些贪赃枉法、鱼肉百姓、肆意妄为的官员，你已经是我大明朝的一名好官了。”
“朕看过你的履历，你在天启四年二月，授户部贵州司主事。八月，督临清仓，此后在临清任职近三年，期间‘积羡数千，清逋三万一千，有奇业’，连续在考课中获最上等。”
“朕登基之后，你又在大名府擒获‘巨盗’马翩翩，震动大名府，这些可都是大功劳啊！”
大名府曾出现巨盗马翩翩团伙，其势力庞大且长期盘踞地方，烧杀抢劫，无恶不作，严重威胁社会治安。
卢象升到任后，面对复杂局势迅速制定抓捕策略。
先是通过地方密探掌握马翩翩团伙的行动规律和成员构成。
随后卢象升亲自带队埋伏于马翩翩必经之路，采用突袭战术打乱其部署。
然后利用内部矛盾策反部分成员，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最终经过周密部署，卢象升率队突袭马翩翩藏匿地点，成功将其擒获，同时将马翩翩团伙彻底歼灭。
此举稳定了地方治安，展现了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治理能力，也让卢象升在大名府的地位水涨船高。
卢象升答道，“那马翩翩贼寇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微臣既为大名府知府，守土有责，守土负责，守土尽责，当为百姓除此恶徒。”
“微臣将其手下五百六十八人全部诛杀之后，也有御史奏我，说我滥杀无辜，说我手段凶残，明明他们投降了，还是不肯放过他们。说要按程序将他们交给官府审理，再来定罪。可是微臣知道一点，他们这些人一个个死有余辜，没有审理的必要。微臣对于这些贼子，只坚信一点，那就是除恶务尽。”
除恶务尽！
崇祯眼眸中有光芒闪烁。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卢象升的手臂，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样。
他上台之后，无论是亲自下令，还是通过魏忠贤去杀的人，数量之多，已让朝野不安。
那些官员通过各种途径，来劝阻崇祯杀人。
说什么滥杀无辜，说什么有违天和，说什么仁慈为本。
只有崇祯自己知道，这些人哪怕闭着眼睛杀，哪怕再杀一百次，也不会杀错。
“卢卿，你的手臂……好结实啊！”
本来想夸赞一句卢象升的策略、谋略正确，结果触手之处，非常坚硬。
【哇，那是肌肉，结实的肌肉，满满的男人气概。】
【历史老师曾经说过，卢象升不仅长得帅气逼人，而且天生神力，尤其是胳膊上长着一根粗大的骨头，力气特别大。啧啧啧，上马能上阵杀敌，下马能治理天下，这种人，完美啊！】
【老板，我也想摸一摸小象象的肌肉，感受一下那种男子汉特有的魅力。在这宫里，都是些勾心斗角的女人，还有就是不是男人的太监，一个男人也没有，一点男人味也没有。好渴望啊！】
崇祯的手一僵，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呆头鹅宫女已经来到他身后了。
依旧是一脸花痴，就是不要脸的崇拜啊！
不对，她刚才说了什么？
什么宫里一个男人也没有？那朕算什么？
该死！
可恶！
朕虽然比不上卢象升高大、有力气，可朕也长得很好看好不好。
而且朕还是九五之尊，是天子，是世界上最有力量、最有权威的人！
崇祯拂了衣袖，将安欣撞开，快步走了。
留下身后的卢象升和王承恩在寒风中凌乱。
还有那个被崇祯差点撞翻再次跌倒在雪中的安欣。
安欣捂着胸口，正要喊非礼，转眼一想不对劲。
皇上别说要非礼她，就是现在将她按倒在雪地里，宠幸了她，恐怕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她的。
那王承恩和卢象升估计还会拿衣服遮挡风雪，以便让崇祯尽情施展。
可是，崇祯这么走了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