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声。
偷鱼虽不至于让贾家伤筋动骨,但至少能让秦淮茹重温当年偷鸡被唾骂的滋味。
不过从前的傻柱浑不在意名声,哪怕娶不到媳妇、连累妹妹也无所谓。
如今秦淮茹会如何处理?
他猜测多半会让贾张氏顶罪,只是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次日清晨。
“阿嚏!”
贾张氏冻醒,发现身上空无一物。
“棒梗!你妈呢?”
“她说有事回去了……”
“这黑心烂肺的!想冻死我啊!”
贾张氏连打喷嚏,“我的被子怎么在你身上?”
棒梗支吾:“可能是您半夜给我盖的?”
贾张氏瞪圆眼睛:自己会给孙子盖被?
祖孙俩大眼瞪小眼时,肚子同时咕噜作响。
他们饿得直哼哼,左等右等不见秦淮茹送饭,最终瘫在床上哀嚎起来。
“谁知道呢,你妈根本没良心,八成盼着我早点饿死才好!”
“可我还在这儿呢?”
棒梗苦着脸说。
“哎呀,棒梗你还躺在医院,你妈连口饭都不送,真是无法无天了。”
“等她来了,看奶奶怎么收拾她。”
“奶奶,我实在饿得受不了,咱们回家吧?”
“不成!今天非要让她知道这个家谁做主!”
“这次要让步了,下回她还敢饿着我。
我就赖这儿不走,看谁能熬得过谁。”
“让全院都瞧瞧,有这么个不孝顺的媳妇,存心要饿死婆婆!”
“奶奶你再不走,那我先走了。”
棒梗说着就要起身。
“阿嚏...别,别走!”
“乖孙儿,再陪奶奶待会儿!”
贾张氏死死拽住棒梗的袖子。
“奶奶,那边好像有卖盒饭的车过来了。”
“哪儿呢?在哪儿?”
“哎!棒梗别跑啊!”
趁贾张氏分神的工夫,棒梗一溜烟跑出病房。
边跑边想:奶奶真是蠢透了。
就算真有卖盒饭的,您兜里有半个子儿吗?
棒梗独自回到大院时,还不知道母亲已经被带走。
医院里,贾张氏正捧着三份盒饭大快朵颐。
派出所里。
整夜的审讯过后,尽管秦淮茹咬死不认,坚持说鱼是自家买的。
但她的说辞破绽百出,加上民警白天在院里的调查——
闫埠贵昨天钓的鱼,和泔水桶里的鱼骨完全对得上号。
秦淮茹说的市场和卖家也都查无实据。
最后她只好交代:
是她婆婆偷了三大爷家的鱼给孙子吃,棒梗全程没参与。
现在婆婆因为鱼刺卡喉住院,医药费还等着她去交。
秦淮茹求民警放她回家一趟。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民警就让她回去了。
饥肠辘辘的棒梗和匆匆赶回的秦淮茹在胡同口撞个正着。
“妈,我快饿死了!”
棒梗张口就嚷着要吃的。
“先回家,妈有要紧事跟你说。”
秦淮茹却神色凝重。
“不嘛!我都前胸贴后背了,咱去街口那家早餐铺子...”
“听话!先回家!”
秦淮茹拽着棒梗就往回走。
令人意外的是,人高马大的棒梗竟挣脱不开,被硬拉回家。
秦淮茹心里直窝火:自己在派出所饿到现在也没像他这样。
何况这小子昨晚吃了整条大鱼!
一顿早饭没吃就嚎成这样,贾家的种果然金贵!
到家后棒梗还在闹腾着要吃饭。
没办法,秦淮茹只得蒸了一笼窝头端上来。
“又是窝头!我要吃肉!昨天的鱼呢?”
“这么快就吃完了?”
“妈,该不是你偷吃了吧?”
棒梗狐疑地盯着母亲,终于把心里话捅了出来。
秦淮茹气得眼前发黑——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被这祖孙俩拖累背黑锅,饥寒交迫扛了一整夜。
老实交代,自己一直硬撑着,怎么也比易中海强吧?
虽然最后还是没顶住,但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婆婆和儿子做事太不讲究,让她根本没法收拾残局。
秦淮茹定了定神,耐着性子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棒梗。
棒梗正嚼着窝头,突然噎住了。
什么?警察来过了?
那自己偷鱼的事岂不是露馅了?
完了完了,要被抓了!媳妇还没娶,要是背上偷窃的污点可怎么办?
“棒梗?”
秦淮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没反应。
猛然想到他肯定在担心偷东西被抓的事。
她赶紧安慰道:“别慌,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棒梗咽下窝头,急切地问:“妈,还能怎么补救?”
“唉,现在只能让**背这个黑锅了。”
“啊?”
“可奶奶会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贾家就你一个男丁!”
秦淮茹语气斩钉截铁。
棒梗被她的话鼓舞,总算松了口气。
“妈,全靠你了!闫埠贵那个老不死的,竟敢报警!”
“不整死他,我贾梗名字倒着写!”
见儿子恨得咬牙切齿,秦淮茹急忙劝阻:“消停几天吧!刚和闫家闹僵,这时候动手不是明摆着惹人怀疑吗?”
“妈,我有分寸。”
“哎……”
见劝不动,秦淮茹叹了口气,胡乱扒拉几口窝头便赶往医院。
病房里,贾张氏一见她就破口大骂。
骂完发现她空着手,顿时火冒三丈:“好个孝顺媳妇!夜里想冻死我,现在又想饿死我?”
“过来让我掐几把!再拿钱买早饭,指望你我这把老骨头早散架了!”
???
秦淮茹满脑子问号——凭什么让你掐?
你自己非要住院,棒梗都没被子盖!
肥成那样能冻着?我儿子感冒了怎么办?
“愣着干啥?还不滚过来!”
贾张氏扑上来对着她胳膊狠拧。
“啊——妈!听我说,偷鱼的事败露了!”
“什么鱼?谁偷了?”
贾张氏掐得正起劲。
这媳妇年纪不小了皮肤还这么滑,果然是……
她满脑子想着继续掐,对问话心不在焉。
秦淮茹疼得直抽气,心里暗恨:这老疯婆子!非得往死里掐?
秦淮茹见贾张氏双眼发直,像是饿昏了头,连忙后退几步避开了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窝窝头递上前去。
贾张氏“啪”
地一掌把窝窝头打落在地,尖声骂道:
“秦淮茹,你当我是叫花子?”
“这种粗粮破饼,喂狗都没人要!”
“妈,你……”
秦淮茹暗自咬牙,老不死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给你吃猪食都是抬举,还敢挑三拣四?
可眼下公安还等着带贾张氏回去结案,棒梗的事不能拖。
她只得板起脸说道:
“妈,你偷鱼的事被公家查到了,现在要个交代。”
“胡扯!谁偷鱼了?”
贾张氏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慌张追问。
“三大爷报的案,易家屋里搜出了鱼肉,证据明摆着。”
“阎老抠这杀千刀的竟敢报警?”
“谁准他进我贾家门的?”
“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妈,我刚给棒梗说了门好亲事,姑娘家条件不差。”
“要是对方知道棒梗家里有案底……”
秦淮茹故意欲言又止。
相亲最看重名声,婆婆总该懂轻重。
“好啊秦淮茹,你想让我背黑锅?”
“娶你这丧门星真是贾家祖上造孽!”
“饿着我冻着我不算,现在还要送我蹲大牢?”
“毒妇!天生的祸害啊!”
“东旭啊老贾啊,快看看这恶媳妇要逼死婆婆啦!”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让我撞死算了!”
“妈,贾家可就棒梗一根独苗!”
见病房里的病友都被哭嚎声惊动,秦淮茹急得跺脚:
“那您说让谁去顶罪?”
贾张氏白眼一翻:“你去啊!”
“我去了谁挣钱养家?谁操持家务?谁给棒梗娶媳妇?”
“哟,说得自己多能耐似的?”
“合着老婆子我就是个废人呗?”
“妈,我没这意思!”
秦淮茹嘴上否认,心里却想:难道不是?
“哼,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憋啥坏水!”
贾张氏阴恻恻盯着她。
秦淮茹后背一凉,这老虔婆竟猜得这么准?
“妈,我真是为棒梗着想,您得体谅。”
“你咋不体谅体谅我?”
贾张氏叉腰瞪眼。
这媳妇分明没安好心,自己要真进了局子,贾家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灾。
“那您说怎么办?”
秦淮茹索性把难题扔回去。
贾张氏顿时卡了壳。
她光顾着撒泼,哪想得出法子?
“哎哟我的乖孙啊,你命咋这么苦哟!”
“早早没了爹,现在连阎老抠都来作践你……”
秦淮茹听得烦闷。
要不是婆婆带棒梗偷鱼,哪有这祸事?现在哭天抢地顶什么用!
她只能掏出事先开好的价码。
“妈,只要你替棒梗顶这个事,我每月再多给你一块养老钱!”
“啥?”
“不行,一块太少了,你当我是要饭的?”
“起码加五块!”
“妈,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全家就靠我那点工资撑着,您又不肯动自己的钱。”
“秦淮茹,你还怪上我了?”